宋陽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局麵,麵色古怪地朝著青年咧嘴笑了笑。
馮啟亮見狀,一拍大腿:“老子這頓打算是白挨了,東西還給老子!那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攢下來的!”
“寶兒,這人真的是你哥?”宋陽心裡還是存著幾分疑慮。
還沒等馮曉萱搭話,馮啟亮就先咋呼起來:“咋個,你這小子還想不認賬嗦?”
宋陽咧嘴一笑,看著他說道:“我聽說你去東北當知青了呀,咋前年就在漢中瞧見你瞎晃悠了呢?而且既然都回來了,咋一直不見你回家裡,這可有點奇怪啊。”
“這有啥子奇怪的嘛!彆的知青都回城了,我還在東北呆著乾啥子?
可我不符合回城條件,人家不讓回來,沒辦法,我就想了個狠辦法,吃了好多火柴,我呆的那個農場怕出事兒,才同意我回來的。
當初我年紀小,不懂事,也不聽勸,頭腦一熱就跟著隊伍去了東北,覺得有點對不住家裡人,沒臉回來。
所以就想著先賺點錢,回來多少能彌補一下,就先到了漢中,在那邊混日子。
後來看到有人倒賣票證,我也就跟著乾起了這事兒……
我今天才剛到家,瞅著這房子有人住的樣子,咋一個人都沒見著呢,咱爸和咱阿公去哪兒了?”馮啟亮三言兩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還真是巧了,他今天才剛回來。
知青返城,一般正常的途徑就是頂替。
好多父母為了讓兒女能回來,隻能選擇提前退休,好讓兒女回來接自己的班。
但符合條件回城的知青沒多少,幸好政策慢慢有些鬆動,回城不再是個絕對的禁忌,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絞儘腦汁想辦法回城。
最常見的就是辦病退。為了病退,不少知青甚至不惜傷害自己,想儘辦法弄斷自己腿腳的大有人在。
至於吃火柴這事兒……火柴頭上有紅磷,吃下去會對胃造成嚴重損傷,可他們要的就是這重傷的效果。
人被拉去醫院搶救,當地怕擔責任,就不敢再留,隻能同意讓其返鄉。
石河子村也有知青,宋陽是見過的,上輩子也聽說過不少知青為了回城乾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我們也是今天剛從山裡出來,到縣城來看咱爸和咱阿公的,我也不知道他倆去哪兒了!”
馮曉萱微微地笑了笑,偏過頭擦了擦差點滾落的淚珠子,這才轉頭看向宋陽,說道:“陽哥,彆懷疑啦,他就是我哥!我之前不就說看著有點眼熟嘛。
他走的時候,我都十來歲了,一直留著他的照片,雖說隔了幾年,人模樣變了些,但大體還是能認出來的。哥……回來就好!”
宋陽忍不住笑道:“我說咋看著熟悉呢,原來是被我揍過!”
馮啟亮看向馮曉萱,說道:“我還真沒認出你來,女大十八變啊……你咋就跟了這愣頭青呢?”
“會不會說話啊你,寶兒跟了我能有啥問題,老子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你彆在這兒瞎咧咧,還想再挨揍是不是?”
馮啟亮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說道:“你凶……下手可真夠狠的。把東西還我!”
宋陽把之前從馮啟亮那搶來的錢和票證掏出來,朝他遞過去,見馮啟亮伸手來拿,又立刻縮了回來。
他從那些錢和票證裡抽出一部分,也不細數,隨手就揣進自己兜裡。
“你乾啥呢?”馮啟亮看著宋陽這舉動,氣不打一處來。
“大驚小怪的,這是精神損失費!你兩次找我麻煩,這次還敢拿刀比劃,我拿你點東西不過分吧?”
宋陽一臉理所當然,把剩下的錢和票證扔給馮啟亮,“剩下的還你,你個倒黴蛋!”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馮啟亮聽到這話,噌地一下就站起身來,可他那腿腳被宋陽用石頭砸得實在太狠了。
雖說沒斷骨頭,但早已淤青腫脹,這猛地一動,疼得他直咧嘴,一個趔趄,又一屁股跌坐回去。
在蜀地,“舅子”原本指的是妻子的兄弟,也叫“舅老倌”,一般是背地裡的稱呼,對應的“舅母子”就是舅子的妻子,同樣也是背地裡這麼叫,當麵還是跟著媳婦兒,該叫哥叫哥,該叫嫂子叫嫂子。
但在蜀地方言裡,“舅子”還有個特殊含義,就是用來罵人的,跟“哈寶”“憨憨娃兒”差不多意思。
蜀地人說“你個舅子”,大概就是“你個傻娃娃,你這個笨蛋”的意思。
要是加上不同前綴,又會衍生出一些相近或不同的意思,當然,還是罵人的話。
比如說“悶舅子”,就是形容人比較憨,腦子反應慢,不機靈。
“死個舅子”則表示無論如何的意思,像“他死個舅子都不來!”而“災舅子”,差不多就是罵“你個倒黴的傻小子”。
馮啟亮確實夠倒黴的,兩次碰到宋陽都沒占到便宜,這次更是慘。
“災舅子”這三個字,他還真擔得起。
“來呀,有本事咬我呀!”宋陽見狀,故意挑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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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啟亮隻能乾著急,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宋陽扔在地上的錢和票證撿起來,分出一半遞給馮曉萱,說道:“這些你拿著,把日子過好點……有些人一看就是沒見過錢的樣子,跟了他,我估摸著你沒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