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激烈的衝突持續了足有五六分鐘之久,吳巧花整個人在雪地上狼狽不堪,身上沾滿了泥水,頭發披散得雜亂無章,如同一個瘋子。
她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既有被扇耳光留下的紅印,也有被手指掐出的淤青,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明顯是被打破了,嘴唇腫得老高,模樣十分淒慘。
馮曉萱和王靜雅在這場衝突中,看似出手凶狠,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勁道,但實際上她們心裡都留著分寸。
畢竟大家都清楚,若是真把人打得傷筋動骨,那事情的性質可就截然不同了,很可能會引發一係列不可收拾的麻煩。
所以她們選擇用巴掌扇、用指頭掐這種方式,雖然不至於造成嚴重的身體傷害,但每一下都精準地落在吳巧花最敏感的部位,疼得她發出尖銳的慘叫。
那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極遠,就連隔著竹林所在山頭的麻柳坡和青溝都能清晰地聽見。
這不,王宏遠、王嶽和許少芬聽到動靜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陳平也趕忙打著手電筒匆匆趕到。
眾人來到宋陽家院門口,瞧見被揍的竟然是吳巧花,幾人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他們並沒有立刻上前勸架,而是將目光投向一旁神色淡定的宋陽和宋建國。
眼見這場鬨劇折騰得差不多了,宋建國朝著王宏遠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王宏遠心領神會,隨即轉頭朝著許少芬微微撅了撅嘴。
“這是在搞啥子嘛,有啥子事不能好好商量嘛,莫打咯,莫打咯!”
許少芬自然明白這是讓她去勸架的意思,她心中暗暗,趕忙加快腳步上前,伸手先把王靜雅給拉開了。
王靜雅被拉開時,還帶著些許憤怒,她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眼神中仍透露出對吳巧花的不滿。
此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發出一聲聲慘叫和哭嚎的吳巧花,終於逮到了機會,從馮曉萱的手下掙脫出來,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了四五米遠。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指向馮曉萱,正準備破口大罵,卻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舌頭和嘴皮仿佛不聽使喚了一般,估計牙齒也鬆動得厲害。
馮曉萱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你還真是條瘋狗,還想罵是吧,信不信老娘今天就讓你死在這兒!”
吳巧花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身形嬌小的女子,竟然如此生猛。
她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年前馮曉萱提著剁骨刀在大路上追著縣城裡的人砍的事兒。
那場景至今仍曆曆在目,馮曉萱當時的瘋狂讓她心有餘悸。
此刻被馮曉萱這麼一指,再聽她這話,吳巧花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她還真有點擔心馮曉萱會轉身跑回屋裡提刀,於是到嘴邊的臟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臉上寫滿了驚恐,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到底是咋回事嘛?”王宏遠忍不住插嘴問道,“我在麻柳坡那麼遠的地方,都能聽到這邊的吵鬨聲,啥子事兒能鬨到動手的地步啊?”
宋陽輕輕拍了拍馮曉萱的後背,讓她消消氣,然後笑著對王宏遠說道:“前天下午的時候,劉誌強到我這兒送了兩棵蘭草,還說在大鬆林的山溝裡撞見一隻黑熊。
昨天我就帶著寶兒進山裡去了一趟,把那黑熊給打了回來。
結果呢,這婆娘像發了瘋似的,跑到我這兒來,硬說我和我家媳婦謀財害命,說張晨軒那家夥被黑熊抓傷了,他家的狗也死了,是我暗地裡使手段害成那樣的。
她一上門,連句好話都沒有,張嘴就是一頓罵,簡直是來找茬兒都不挑日子。
還一口一個殺人犯地掛在嘴邊,這種話能隨便亂說嗎?平時我不跟她計較,她還真當我們一家子是好欺負的軟柿子啊?”
王宏遠看了看宋陽,又扭頭看了看吳巧花,無奈地搖搖頭,走到院門口,和宋建國一起蹲了下來,開始卷起旱煙。
許少芬則轉頭看向吳巧花,說道:“巧花,你這樣可就不對咯,這些話能亂說嗎?不是我偏袒陽娃子家,你摸著良心想想,陽娃子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良心?有些人的良心,恐怕早就喂狗了!”
王嶽在一旁忍不住直接罵道,“有些人就是這樣,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她大概是忘了,張晨軒那家夥以前跟著封明良、呂正虎鬼混的時候,被黑熊抓傷那次,要不是陽娃子和我救他,那家夥那次就死定了。
還有被葫蘆蜂蟄的那次,要不是我們,他哪能活著出來。
再有就是被人追殺那次,陽娃子和我叔要是不去護著他,半路上他就得被人打死。
這都救了他三次了,有些人卻忘得一乾二淨,你跟她說良心,這像是有良心的人能乾出來的事兒?”
聽到這些話,吳巧花愣了一下,原本凶狠的神色漸漸消散,她似乎這才想起,自己找上門破口大罵的人,竟然是救過張晨軒三次的恩人。
許少芬拍了王嶽一巴掌,說道:“你這娃兒,少在這兒說些沒用的,”
王嶽翻了個白眼,走到宋陽身旁,說道:“狗娃子,你去打黑熊咋不叫上我啊?又讓我錯過一次發財的機會。”
宋陽瞥了他一眼,說道:“嶽哥,說話可得摸著良心,我去叫你的時候,你不是說嫂子要生娃兒了,你得在家裡守著嘛,這可是大事,我哪敢強求你去啊。”
王嶽咧嘴一笑,一臉羨慕地問:“那熊膽大不大啊?”
宋陽點點頭,說道:“大著呢,有兩個拳頭那麼大,還是金膽!”
王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呼道:“我去,這次虧大了。”
宋陽嘿嘿笑著繼續補刀:“打了黑熊,在山裡還碰到一隻野狸子,我今天又去把它打了回來,那皮毛可比熊膽還值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