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場足可稱之為慘烈的失敗，安昊寧心有所悟，或許也隻有涉及到更高層次的信息，才能讓可以窺探世界線、窺探未來的維度級文明，遭遇不可控的變故，折戟沉沙。
輸入他意識的景象還在持續，曾經在這裡死亡的那些生靈的亡魂，在吸收了奇特能量後，化作了不死魔物。在這廢墟上，四處漫無目的地遊蕩。
那時候魔物的恐怖程度，遠非如今的魔物可比。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吸收的道源之力越多，實力也就越強。光是感受那恐怖的氣勢，安昊寧就知道，那些魔物任何一隻都能輕鬆碾死他。
他也了解了，先前魔物在異變後，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多奇異形態，可能就是第一批魔物留下的某些殘留，又在這場異變中被激活了。
根據秦天若給的意識注解，這座實驗室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借助符文的力量，將事物永遠保存在疊加態。
在維度級文明所能認知的時空觀中，果和因，實際上是可以並存的。也就是說一件事情的發生和一件事情最終的結果，其實不分先後，是同時發生的。
由於因果大道的存在，這種理論中的因果現象，隻能在量子領域這種微觀世界中成立。對於宏觀的實際應用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價值。
這裡的研究者們，便是想打破宏觀與微觀之間的壁障。想通過符文的力量，讓宏觀世界的因與果，不分先後的同時存在。
他們研究的並非真正的不朽不滅，而是一種近似不朽不滅的狀態。通過阻止毀滅結果的降臨，讓一切都保持在最完好的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想在破壞發生時，可以將結果定格在最終毀滅之前。以這種取巧的手段，達到近乎不滅的效果。
此前安昊寧與魔物交手時，之所以無法消滅對方，就是因為道源之力將魔物被摧毀的這個結果，永遠定格在了徹底消散的前一刻。
這讓它們即使被擊潰，也總能重新凝聚，無法被徹底消滅。受這種道源之力影響的事物，一直處於一種非生非滅的詭異狀態。
隻是由於實驗事故，這種沒完全成功也沒完全失敗的道源之力，隻對靈體有效。
時光荏苒，漫長的歲月後，一道熟悉的身影，降臨了這片魔域。
畫麵中的秦天若，恰似一介凡人，周身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她僅僅隻是出現在此，崩壞的法則就開始自行修複。原本混沌的天空，重新開始了晝夜不穩定的轉換。
她不曾改變這裡，這裡卻因她而改變。遍布各處的道源之力，也隨著她的腳步緩緩退散。
出現在她視野中的魔物，儘皆受到淨化，變成了最精純的靈魂之力。如陽光下的積雪般，消融於這片空間中。
從始至終，秦天若都沒有刻意做過什麼。一路來到原來實驗室的位置，那裡隻留下了一團大爆炸後殘留的古怪物質。
她對著麵前那團混亂到不可名狀的物質，抬起了手掌。那團物質，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般不斷扭動掙紮。但一切都是徒勞，很快就開始層層剝落。
秦天若素手一招，一道流光，從那團不斷崩解的殘渣中飛出，她的掌心中多出了一枚純淨到透明的精美符文。
這枚符文的精致程度，不僅遠超安昊寧在遺跡中見過的那些，更是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符文出現後，秦天若將符文觀察研究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又不滿意地搖了搖頭。她伸出纖指輕輕撥動那枚符文的線條，不厭其煩的做著細致的修改。
讓那枚安昊寧原本就看不懂的符文，變得更加繁複了幾分。
耐心微調了半天後，手指在空中轉了轉，整座小空間中，遍布的道源之力，飛快的向她指尖聚攏。
凝聚成一枚小小的圓球，將符文包裹。在圓球徹底凝聚成型的那一刻，整座遺跡中殘餘的道源之力已微乎其微。
看到這裡，安昊寧心中一陣疑惑，這顆小圓球與他在遺跡中心看到的巨型圓球特彆像。隻是這體積完全對不上。
好在秦天若並沒有讓他疑惑太久。
隻見秦天若拿著圓球歪著腦袋想了想，低聲喃喃道：“這樣就好了。隻是這麼小，是不是不太顯眼？”
聽到這話，安昊寧已隱隱猜到接下來將發生什麼。隻見小圓球被拋至空中，體積迎風就長，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龐然大物。
畫麵中的秦天若滿意地勾了勾唇角，似乎為自己的機智而感到高興。安昊寧的眼角，不自覺的抽動著。
秦天若在順手修複了實驗室周圍的屏障後，便離開了。
畫麵也到此為止。
已然了解前因後果的安昊寧，將目光投向對麵的秦天若，便微微一怔，脫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秦天若的身形有些虛幻，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透明起來。秦天若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化身要沒能量了。”
她頓了一下，一臉認真的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理解為我要沒電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安昊寧有些手足無措，沒再管心中的其他疑惑，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看著安昊寧緊張忐忑的神情，秦天若莞爾一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等你登臨絕巔，會再見的。”
聽到秦天若的話，安昊寧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看著身形越來越淡的秦天若，他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句，在心裡憋了幾年的問題：“為什麼你會選擇我？”
秦天若收斂起嬉笑的神情，看的安昊寧心中不由得一緊。她俯身湊到安昊寧的耳邊，在安昊寧等待命運宣判的心情下，輕輕吐出兩個字：“你猜。”
看著麵前的空座位，耳畔回蕩著秦天若惡作劇般的笑聲。安昊寧這至尊鹹魚的心境，也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波瀾。
這場時隔多年的短暫會麵，讓他有些說不清自己到底收獲了什麼。過往的一些疑問，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隨之而來的則是新疑問的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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