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披黑袈裟的僧人,見年輕將軍臉上藏不住的焦急神情,忍不住溫和開口規勸著。
話說到此地步,這兩個人身份自然顯而易見。
那身型矯健、渾身透露一股剽悍將領風範的年輕人不是彆人,正是一代雄主朱重八第四子燕王朱棣,而旁邊這位僧人,在後世同樣大名遠揚,便是所謂妖僧姚廣孝了。
“道衍大師所說的道理我豈會不明白?但血肉之情豈容我平靜!聽聞母後染病纏綿不起,身為兒子怎能按捺得住?又哪來的安心?”
“人生道路多舛不易,殿下麵臨今日之困局不過是開始罷了。
日後漫長歲月裡還會曆經無數磨礪艱難關頭。
唯有在這些苦難挫折裡才能不斷力長壯大自我。
不過力長的過程從來都不輕鬆愉快,往往伴隨著劇痛傷懷。”
道衍禪師解下隨身酒葫蘆灌了一大口烈酒,舉首望向前方漸漸隱去光芒的天空輪廓語重心長言道。
若是想象一下若道衍與劉伯溫共座同食,則二人風格對比定會十分鮮明特彆。
因為道衍雖身為僧侶卻不拘小節,飲酒吃肉皆有所為;反之,作為讀書人的劉伯溫倒是偏執地堅持素食,很少嘗葷腥。
“力長之類的負擔就讓他消失殆儘吧!我的心裡唯願母親安康無憂!”
提到這個話題時,燕王攥緊雙拳手骨分明地表達著自己的決心和願望。
要知道從小就在戰場鍛煉出來的燕王殿下此刻早已具備指揮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勇氣膽識麵對生死考驗也未曾稍皺眉蹙額半分的男人,在談論母親健康問題時竟然聲音微微顫動帶著些許哽咽。
這確實極為罕見且能深刻體會到馬皇後作為母親對於燕王朱棣內心深處的重要性遠遠超出一般人倫關係範疇可能更甚其父朱重八對他的影響力。
聽到這裡連向來能言善道善於撫慰人心靈創的道衍和尚也不禁短暫沉默片刻隨後長長歎息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彆離苦、求不得苦、五蘊熾盛苦。
八苦循環,眾生皆受所縛難逃。”
一語落下使原本強忍淚水裝作堅強姿態試圖掩飾內心脆弱部分的朱棣再次深深感觸良多,在昏黃漸重夜幕完全覆蓋之前悄悄抬臂一抹眼角滲出淚漬調整呼吸節奏重新組織語言儘力以穩定語調詢問道:“道衍禪師,不知道您...有沒有可能治愈家母之疾?”
問出口之時他灼灼凝視對麵僧人眼底透著複雜的情緒交雜著最後殘留一點希望與渴求期盼交織在一起。
哪怕黃昏暮靄已經悄然降臨依舊不能遮蓋那份赤誠之心。
但是很可惜答案依舊是令人心寒絕望的簡單一個搖頭否定。
“貧僧雖然懂得些微治病救人法門,不過終究膚淺隻可應付極個彆普通病症。
相較之下京城裡禦醫們水平遠遠超越我許多許多。
指望我還不如依賴那邊的專業醫治更為妥當可行些。
若說心靈方麵困擾或者煩憂倒是可以試試向我傾訴解決一二。
但論真正醫療之事實在不屬於貧僧擅長範圍之內啊。”
聽到如此回答之後原來還隱約存在的期望瞬間如泡沫般破碎潰散不見蹤影整個世界仿佛驟然坍塌般沉重壓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儘管之前心中已有大概預料猜到結果未必如己所願,但一旦從他人嘴巴得到肯定答複正式確認這一事實之後仍然感到無比痛苦失落仿佛山搖
道衍向來為朱棣所信賴,他深信這位高僧非同凡響。
在朱棣心中,唯有那位已故傳奇人物劉伯溫能夠超越道衍的智慧。
這次道衍也坦言自己無法挽回母親病情,這令朱棣不得不信服,確實在母親的病上再無他法。
而至於京都那些禦醫,就更加不抱希望。
如果他們能治愈母親,父親又何需急迫命人至北平告知消息,催促儘快返京!
這其中隱含的意義,朱棣心知肚明……儘管他百般不願往那個方向設想,可現實並不容他的逃避。
這一次不隻是他,他所掌握的消息顯示,二哥、三哥和五弟等外出各藩地的兄弟皆收到皇父召其回京的通知。
每每想到生養自己的娘親將要離去,朱棣心裡就湧起無儘的痛苦,滿腔抑鬱難平。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刀刃,想要斬殺那竊取娘靈魂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麵之類的鬼物!然而目光環顧左右卻一無所見。
最後隻能帶著不甘把刀放下,獨自走向遠離篝火的地方。
他坐於地上,斜插匕首到土地之上,抱住頭死勁咬住嘴唇,極力壓製著哭聲。
淚水如決堤的洪流洶湧落下,在黑暗中的身影輕輕顫抖著。
身旁有護衛看到燕王這般情況,擔心會發生不測正想過去查看卻被道衍製止:“就給他獨屬於黑夜的一方天地與一段時刻,助他渡過這一段苦楚。”
說完這話,道衍便又舉起酒葫蘆痛飲一口酒水。
借著熊熊火焰的光映下,那張圓臉上時暗時亮、複雜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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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京城深宮之中,韓力帶著擺脫朱重八關注後的輕鬆快速趕往壽寧宮。
途中步伐一頓,察覺到係統不知何時新增了一條提示:【朱有容為你憂心忡忡趕來相救見到你平安無事倍感慶幸】——戀人好感度因此激增:10點基礎變為1000點有效積分後累計達到1800點總數額。
瞥見這條消息內容後韓力瞬間有些愣住,細細觀察時間戳推測應當是朱有容到達乾清宮見到自身那時觸發生力的數據回饋記錄。
彼刻注意力被朱氏父子還有驚魂未定卻又挺身而出的她吸引了絕大部分,並未曾注意到此項更新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