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不遠萬裡去看過一回,他大伯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也站他大伯娘那邊瞧不起她這個親媽,話裡話外拿他當官的大伯奉為親爹,對她又踢又打。
她蘇曼華能忍這個氣就怪了,當即把陳家砸了個稀巴爛,又狠揍了小崽子一頓,權當沒有生過他後就離開了。
回來又和陳煦吵打一大架,敬著他狗肚子裡有幾分墨水,長得又不賴才忍他幾分,真拿自己當碟子菜了?
現在想想,他怕是早就起了離開的心,怕孩子留在村裡拌他的腳,耽誤他回城,這才將剛滿一歲的陳徜洋送去了陳家,一養就是三年。
“爹娘,我收拾包袱去一趟雲城,和陳煦掰扯清楚。”
“你咋這麼衝動?總歸他要回來辦返城手續的,你就這麼去,陳家欺負你怎麼辦?”
蘇曼華回頭,張揚的眼裡滿是惡意,“就憑他們?爹娘你們彆管了,我心裡有數。”
就是擔心她心裡有數蘇父蘇母才怕的,這妮子,自小就生得好,好的不像蘇家人,是以難免寵了些。
加上小時候又跟她早早守了寡的潑辣聞名的姥姥待過幾年,更是天不怕地不怕,鬼都要敬她三分。
就怕她摟不住性子和陳家得罪徹底了,就真的沒有餘地了,蘇母嘴上厲害,實際最怕閨女離婚的就是她,離婚了的女人,在這世道可怎麼活?
蘇曼華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陳徜洋還是她親兒子呢,都能說不要就不要,更何況陳煦?她不撕得他在雲城人儘皆知,她蘇曼華改跟他姓!
不是最煩她這種不讀書識禮的鄉野村婦嗎?她就讓他瞧瞧什麼才叫潑婦!蘇曼華眼裡滿是冷意。
“姐,我和你一道去!他家欺負你咋辦?還有小羊呢!我得把他接回來!”
蘇致遠擔憂地望著自家姐姐,幾番周折送人到了榮縣的縣城火車站不願離開。
蘇致遠是蘇家出了名的老好人,他娘不說,自家寡婦姥姥帶大的,凶悍無比,爹也有幾分氣性,隻是不輕易表達。
唯有蘇致遠,從未見過他和誰紅過臉,脾氣好得沒邊。
蘇曼華和她弟弟一向要好,她十幾歲時更渾,全家上下都忍讓著她。
這個小她六歲的弟弟更甚,懂事以後,她才回過味來幼年虧欠他太多,偏偏這傻小子,唯她是從,連陳徜洋他都喜歡得不了。
“那小崽子你就彆惦記了,陳家人,養不熟的白眼狼。”
“姐!你說什麼呢!小羊才四歲,他懂啥?還不都是大人教的,帶回來慢慢改就是了。”
蘇曼華心底冷笑,戶口都在陳家,陳家會放人才有鬼了,索性跟著他爹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不接回來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隻是這話她沒說出來,拍拍蘇致遠的肩膀,“快回去,這幾日肯定有那碎嘴的人上門嚼舌根,你家去護著些,彆叫爹娘受了人家的白眼。”
蘇致遠無奈,隻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蘇曼華坐了六個小時火車後,也抵達雲城。陳煦從未跟她說過陳家的地址,還是她以前想去看陳徜洋時偷偷翻他的信件背下來的。
現在天色已晚,也不是找麻煩的時候。蘇曼華拿著介紹信,率先去了招待所。
一晚上竟要一塊五!蘇曼華心裡的狠意更多了些,住一晚上能砍兩斤豬肉了!
她積蓄不多,不過十來塊。這還是省吃儉用攢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