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黃山水庫,昨夜刮了一宿的北風,導致方圓百裡,皆成了冰天雪地。
樹上的冰溜子,有些滴成了半米長,寒風吹過,叮叮咚咚,被凍瓷實的竹子緩緩搖晃,時不時便傳出被壓斷的劈裡叭啦聲。
蘭大爺披著軍大衣,沿著山邊的小路,一步一嘎蹦脆的來到水庫邊。
他手裡提著一個竹編的三層食盒,用大漆上的色,看起來又滄桑又古樸。
直至行到水庫彎,他才跺了跺腳上的碎冰渣。
將食盒放在結滿冰霜的柴禾堆上,轉身回了村。
沒一會,有人從柴禾堆後麵繞了出來,提上食盒進了藏在水彎下麵的洞穴。
小謝剛好在,他問:“是蘭大爺?”
馬仔點頭,恭敬的把食盒送上。
小謝什麼也不再說,回頭就把食盒提進了洞穴深處。
這洞穴蜿蜒狹窄,隻有一條路通往山腹中央,據說幾百前,有人在這練硝,現如今鋪往洞穴深處的木頭,還是幾百前古人乾的。
走了幾十米,洞穴擴大,小謝迎頭又碰上一馬仔,馬仔身上穿著防護服,邋裡邋遢,連顏色都快分不清了。
他看到小謝,做了個要出去抽煙的動作。
小謝點了點頭,很快就在石屋的旁邊,看到了沈爺。
……
沈爺身上的防護服是新的,沒戴頭罩,表情有些醉生夢死,小謝心臟撲通撲通跳,三步化成兩步,走到沈爺麵前。
“沈爺。”
“你來了。”沈懷微微睜了睜眼,隨後長籲了口氣,笑得十分開心道:“這個味很純,你要不要來點?”
小謝連忙搖頭,把蘭大爺送來的食盒捧過頭頂。
“大爺又給送吃的來了。”
沈爺皺眉:“不是讓他彆來,他怎麼還來。”
小謝不敢說話,直到沈爺拿走食盒,他才輕聲彙報:“燕京的事已經查了一半了,沈小姐確實進了大院,但我們的人並沒有看到周吾。”
沈懷掀開食盒,手頓了頓。
“沒看到周吾是什麼意思,他們到底是處上了,還是沒處上?”
“應該是處上了,大院裡的人說,沈小姐就在周家住,並且前段時間,周夫人還斥巨資,買了不少當下最流行的衣服和首飾,據說還給一間屋子換了裝修,全粉色係的。”
能查的如此詳細,足矣說明,沈秋確實是登堂入室了,並深得周夫人喜歡。
沈懷發出兩聲怪笑。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香氣撲鼻的大片牛肉,扔進嘴裡反複咀嚼。
“有意思,誰牽的線呢?”
“查不到,這事對我們來說很突然,對大院裡的人,也很突然,周家的嘴閉得十分緊。”
“好好好,這個沈秋,總是能時不時的,給我點驚喜,那醫院的事呢?”
就在這時,光線明亮的石屋裡,一個從頭到腳全是防護服的男人,忽然轉了轉身。
……
“醫院的事查不到,那對母子忽然消失,連住院記錄都被人刪除,目前能查到的,隻知道有這樣一對母子在醫院鬨過。”
沈爺嗬嗬:“動作還挺快,很符合那些人遮掩醜事的作風,但不管怎麼說,這些事查得不清不楚,你的那些人也全是飯桶,繼續給我查,從現在開始,我要知道沈秋的所有動向。”
小謝咽了咽唾沫,連忙出了洞穴。
而石屋裡人,在停了四、五秒後,又拿起了燒杯。
在他旁邊不遠的托盤上,堆了不少白色的結晶體,在白織燈的折射下,散發出詭異又淺藍的透亮。
……
與此同時,沈秋在副駕昏昏欲睡,但習慣每天自審的思維,卻忽然又跳躍了起來。
一時間睡意全無,她爬了起來便問周吾車上有沒有紙和筆。
周吾一看便知道她有靈感了,讓她自己去後排座找。
公文包裡就有。
沈秋目不斜視,將包裡的一些機密文件通通拿衣服蓋上,撕了一張空白的記事本,回到副駕刷刷地寫了起來。
她曾記得,若乾年後有一首改編過的走四方,特彆應景,又符合她昨晚的心情。
但寫著寫著,她有些麻了。
“隰縣的隰怎麼寫?”
周吾怔愣:“???”她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