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吾親手給沈秋穿上外套,再親眼看著高絹陪她離開。
他知道,沈秋這兩天會很難過,可再難過也要過。
東南亞人的出現,安城看似用了雷霆一擊,也除掉了很多毒瘤,但周吾心裡清楚,那些都隻是一些雜碎啊。
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洋洋得意,他利用了東南亞人,甩掉了一大半不聽話的馬仔,攪渾了安城的水,再一次脫身而出。
若再給他一些時間,那他離陽光下漫步,恐怕就真的不遠了。
尤其是,以前和他毫無乾係的東城王家,這次居然公開給他站台,其理由————大力扶持東城經濟,不能讓民營企業四海集團寒了心。
一大筆劃往東城開發區的五十億合同,如今還擺在他的辦公桌上。
五十億,快頂了東城一半的gdp。
他敲擊耳麥:“046現在如何?”
折蒼回:“還沒醒,向教授說,046中的毒很罕見,解毒的黃金時間已過,想讓她醒來恐怕會很難了。”
周吾眼中彌漫著血絲:“再難也要想辦法,我把她救回來,不是讓她當植物人的。”
跟他們是同一批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一筆筆,一個個,全是血海深仇,不拿下沈懷,他還有什麼臉,再繼續下去。
……
沈秋沒回永樂園,她憑著小時候的記憶,找到了凡表哥家。
此時,就像周吾說的,許家已經打起了靈堂。
水晶棺就擺在一樓客廳。
線香煙霧繚繞,燈光暗黃,兩個師傅敲敲打打在念《往生咒》
防雨棚下,人來人往,舅媽在哭,沈肅清在跪,凡表哥父母不見蹤影,而周琳則是失魂落魄的坐在舅舅身邊。
有人看到她,立馬跑去給凡表哥父母報信,沒一會,表叔和表嬸就出來了。
他們看著沈秋,眼淚直流,推了一把凡表哥的妹妹許意,許意便哭著朝她下禮。
“秋姐姐,我哥沒了。”
沈秋雙眼,欻的一下湧出兩行淚。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路,腦袋都是空空,但她知道,自己總要來,哪怕是……給凡表哥上一柱香。
沈肅清聽到動靜回頭,仿佛是出了奇跡一般,他竟然沒有推卸責任,又或者禍水東引。
他隻是默默看了一眼沈秋,便繼續在靈牌前跪著。
反而是周琳,衝了過來捶打她。
“你,你,你怎麼還有臉來!”
沈秋臉欻的一下,血色全無。
……
“琳琳,你不要怪秋秋,這不關她的事,這就是許凡的命,還有肅清,你也快叫他起來吧,哪有長輩對著晚輩長跪不起的。”
會折陰壽。
周琳嚎啕大哭,表嬸便讓舅媽先把人帶屋裡,不要再說一些讓人聽了會難過的話。
沈秋低頭,眼淚嘀嗒嘀嗒的掉。
許意就道:“秋姐姐,自從你紅了,我哥就可喜歡你了,你每出一盤磁帶,我哥都會買,還說,想去找你要簽名,但又怕打攪到你,原本是想過年的時候,大家要是見著了,就把磁帶都拿給你的,可現在……”
許意傷心到說不下去。
許嬸便拉著她的手:“沒事,現在也不晚,秋秋,你可以給許凡買的那些磁帶,簽個名嗎?”
沈秋眼淚掉的更凶了。
來之前想過千遍萬遍,沈肅清都下跪了,那表叔和表嬸自然也就知道了其中因果。
但沒想到,表叔和表嬸不但沒指責她,還反過來安撫她。
情何以堪。
舅媽安撫好周琳,特意過來抱了抱她。
……
“你不要瞎想,大家都知道,這事和你無關,你乖啊,咱們去外麵坐。”
表叔和表嬸歎了口氣,紅著眼去忙彆的了。
舅媽怕她心裡負擔太大,索性碎碎念的把話說開。
她說,她紅了,難免會有是非,但有是非也非她本意,沈肅清來時就嚷嚷,說他是受了沈秋牽連,許凡之死,要怪到沈秋頭上。
但表叔和表嬸沒有糊塗,反過來把沈肅清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