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度用手比劃著破破爛爛的地方。
“抓痕很激烈,不像是單方麵抓撓,像是相互撕扯,又或者說,抓破衣服的人,在拚儘全力,試圖叫醒昏迷的人,但是又不對,這痕跡不是單方麵,隻有相互撕扯,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陳度說的很淩亂,有一部分他是結合沈肅清的口供,但結合痕跡,不得不把單方麵的假設推翻。
沈秋蹲了下來,瞳孔有些放大。
“你確定嗎?”
陳度皺眉,他答非所問:“這恐怕要提交上去,讓比我更專業的人來判斷。”
高絹相信陳度,立馬出去給折蒼打電話。
而沈秋很沉默,她忽然想到了陳平夫婦。
“我沒看過他的口供,隻聽絹姐告訴我,他說自己一直在昏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這件衣服證明,他說謊了。”
陳度有些難以回答,但很中肯。
“也有可能不是說謊,而是隱瞞。”
畢竟人生在世,能有幾個普通人,碰到惡劣事件?
因害怕而選擇逃避,是很常見的。
但今天屁屁確實是立了功,同時也是沈秋的心細,保留了氣味源,才發現這個物證。
也算是有了新的突破。
……
很快,高絹回來,讓陳度把衣服收好,說馬上會有人來取。
沈秋心情複雜的上了樓。
沈肅清為什麼要隱瞞經過?
凡表哥去世前,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直覺,更下意識的想到——貪生怕死,四個字。
如果當時的情況,和陳平夫婦遭遇的一樣,那以她對沈肅清的了解,他恐怕是會拿彆人,來給自己填命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他會毫無怨言,在靈堂前跪了三天。
還有媽媽。
媽媽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麼,所以她才會那麼愧疚?
一切都說得通了,再往下延伸,就是沈肅清——貪生怕死,外加見死不救。
“絹姐,如果他是故意隱瞞,又見死不救,違法嗎?”
高絹搖頭:“正常公民在遇到危險時,選擇見死不救,通常是不會承擔責任的,客觀來說,這是道德問題。”
一旦公開,很有可能會受到輿論抨擊。
高絹見她魂不守舍,隻能安慰道:“彆想那麼多,最後什麼情況,也要多方驗證,咱們得走了。”
沈秋百味雜陳,很矯情的在心裡嘲笑,曾經做夢也想沈肅清出點事,然後讓媽媽徹底清靜,如今願望快實現了,她又發現自己,完全高興不起來。
更諷刺的是,這個重大發現,還是她的功勞。
等周琳知道,恐怕連殺了她的心都會有吧。
……
上了飛機,高絹看她一言不發,生怕她把自己憋壞了。
便試圖找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沈秋知道她是好心,對於她的家庭矛盾,也是了如指掌。
於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反過寬慰她。
“你也彆多想,我其實沒事,人心複雜,世上哪有那麼多道德高尚的人,但既然發現了,弄個水落石出,總是對的,比起傷春悲秋,我反而在想,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高絹看她很理性,真忍不住心疼她。
“遇到問題,解決問題,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