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的一件大事,紛擾了一天,虛驚了一場,就這樣過去了。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王鵬家發生的這個事,在一如既往的生活裡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僅僅也就是成為村裡人茶餘飯後的一點兒談資而已。
生活還得繼續,漸漸地生活又進入了正常的軌道。
秋收馬上就要到了,大家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日常的生活,開始忙乎起了玉米、高粱、穀子等秋糧收割的事情。
可重生過來的王鵬卻陷入了迷茫彷徨之中,他從巨大的變故中清醒過來,開始打量著這個曾經的過去。
這天,王鵬在村子裡茫然地走了一陣以後,順著村裡高低不平的街巷,一路向西趟過戰備公路爬山了村子西邊的一座小山頭,於是整個村落的景象便儘收眼底。
展現在眼底的村莊沒有後世發展後的高大寬敞的房屋,卻也有種古老的韻味。
村子裡的那幾棵老槐樹雖然麵目斑駁,但是仍然堅強地挺立在那兒,見證著滄海桑田。
可惜後世的時候這些見證過世事滄桑的老樹卻一棵也沒有保留下來,被橫七豎八的建築所取代。
村中的小路坑坑窪窪,兩邊卻柳樹茵茵,加上旁邊歡快地流著的小溪,有種說不出的靈動,散發著濃鬱的鄉村氣息。
這些,在後世裡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被筆直的水泥路取代,好則好已,隻是缺少了那股靈動勁兒以後,然人少了許多的留念。
遠處旱地、隨地阡陌橫布,層層疊疊,洋溢這豐收的氣息,一派大好的的田園風光。
可惜在後世的經濟發展中,這些風光也不再,被各種各樣的建築所取代,隻殘存在王鵬的記憶中。
現在,一下又回到了王鵬的眼前,讓他真的有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既糾結,又有點兒欣喜。
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重新回到了曾經的過去,王鵬才真正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王鵬的家鄉在省城西南25公裡處,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背靠西山,眼望河灣,三條不大不小的河流自西邊的三條山穀流出,自西向東逶迤而出,形成的麵積廣闊河套地帶,是北方少有的魚米之鄉。
整個村子的地形自東向西呈階梯性上升。
最東邊是廣闊的水田,種著在北方稍有名氣的稻種,據說在古代這裡出產的稻穀是供品。
中間是水澆旱地,一年能收兩季,前半年產出麥子,後邊收獲高粱、玉米。
西邊靠近是山地,層層疊自山根呈梯田狀向山頂延伸,種著種著穀子、糜子、蕎麥等作物,也有一些玉米和高粱。還有的就是棗樹、梨樹、蘋果樹、葡萄等果木。
村子的名字叫王家村,背靠著西山。
在西山腳下有一條戰備公路,自省城由北向南一路蜿蜒而過,村子緊挨在戰備公路的東邊,形成一個將近二千人的不大不小的村落。
優越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自然資源,生活這裡的人民一直過著富足而美好的生活。
隻要沒有天災人禍,生活還是十分的安逸的,在王鵬的記憶裡幾乎沒有出現過人們所說的那種餓肚子的現象,反而大米、白麵也是不斷的。
腳下的西山,珍藏著王鵬兒時美好的記憶。
那時候,一有空閒,王鵬就會和小朋友們一起爬上西山,捋黃花,采山米,摘酸棗,打鬆塔。
西山應該是呂梁山的一條餘脈,在王鵬他們村子的下邊,逐漸漫延而去。
後山裡有什麼,小時候的王鵬不知道,隻是知道有人家,村子裡有山裡嫁過來的媳婦,每年有他們的親戚拿著生產的山貨過來換村裡人家的大米,一斤大米能換好幾斤的山貨呢。
西山層層疊疊,形成了許許多多的的小山溝,在山溝裡藏著各種各樣的的秘密,吸引著村裡的小孩時不時地沿著山路到裡邊去探秘。
屬於王鵬他們村的的山溝有四條,自北向南分彆為馬坊溝、後溝、呲牙溝和仙居溝,這些山溝之各有各的不同。
馬坊溝裡麵有駐軍,在村子的最北邊,溝口離村子有兩裡左右的距離,溝裡有公路與戰備公路相連,從村裡出來沿著戰備公路可以直接進入到山中。
但是,畢竟離村子比較遠,村裡人進山一般不會走大路,而是從村子西北麵的另一條叫後溝的山溝進山,然後爬上一條崎嶇的山路,翻過一道道山梁到達馬坊溝的後山,哪裡有村民們開墾出來的山地和一片片棗林。
小的時候,王鵬可沒少翻這條山路。
馬坊溝的南邊就是後溝,溝口就在村子的西北邊,與戰備公路相連,是王鵬光顧最多的一座山溝,裡邊有一座煤礦,屬於村子裡的產業。
呲牙溝位於村子的正西邊,沿著山溝進去,走不遠迎麵就是一座尖尖的山梁,就像一隻長長的呲牙將山溝分為南北兩條向山裡延伸而上,故而得名為呲牙溝。
在呲牙溝北邊的這道山溝裡,有一股水冒著熱氣,散發著濃濃的硫磺味從山溝裡流出,村裡人不懂,隻是任其自然流走彙入村東邊的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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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王鵬想來也許那就是天然的溫泉,可惜的事後來這條水流便淡然無存了。
村子最南邊的山溝叫仙居溝,這是村子西邊最大的一條的山溝,滿溝裡種滿了村子的果樹,蘋果、葡萄、梨樹、桃樹應有儘有,在小時王鵬的眼裡,這是屬於禁區一類的範疇,村裡有人看管,小孩子輕易不讓進去,害怕他們禍禍果樹。
在仙居溝的後麵一座寺廟,名稱仙居寺,裡麵有一個常問的和尚帶著一個小徒弟在哪裡住持。
村子西邊的這幾座山溝都不是太深,最長的也就五六裡的樣子,山溝兩邊的山上沒有高大的樹木,長滿了各種各樣的灌木,覆蓋著濃密的植被,再有就是村民開墾的山地和種著的果樹。
不過每一道溝裡都有嘩嘩的山水流出,清澈的山水或大或小地流著浸潤著腳下的土地,可惜後來這些山水都斷流了。
離王鵬村子北邊兩裡多地,有一座聞名中外的古跡,是一座古廟建築群,在西山裡還有一座石窟,也蜚聲中外。
古廟建築由於名聲頗大,日本人進來時沒有遭到破壞,山裡的石窟,包括仙居寺便不一樣了,供奉的神像和石窟雕像的腦袋都被日本人給撬走了,很長時間王鵬的記憶裡都有仙居寺那些石雕佛像被撬走腦袋堆放在哪裡的畫麵。
放眼望去,穿過村莊,緊挨著村子的東邊,是村裡的菜地、麥地,已經有隱隱約約的村民在裡邊勞作了。
再往遠處,便是金浪翻滾的稻田了,一塊塊涇渭分明的田塊,在陽光下散發著豐收的金光,煞是讓人欣喜。在金色之中偶爾也會出現一塊發褐的斑塊,王鵬知道那是即將枯萎謝落的藕田。
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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