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夫沒有記錯,上一次西域之戰,唐軍於天山之下用一種類似紙鳶的武器淩空飛渡、雷火天降,打了大食人一個猝不及防,故而大獲全勝。可那種紙鳶想來要麼依靠高度、從天而降,要麼依靠風向、順風而行……河中之地到了初夏,多是南風或東南風,那種紙鳶如何逆風飛行?”
祿東讚疑惑不解。
房俊笑道:“還請大論拭目以待。”
熱氣球不能逆風飛行,但大型滑翔器是可以的,甚至越是逆風越是穩當……但這一次,他沒打算用這些取巧的東西。
既然火藥已經研發,火炮已經製造,那就要實實在在將戰爭模式轉變為熱兵器戰爭。
就從這一戰而始。
祿東讚看著信心十足的房俊,蹙眉想了想,道:“難道是用火炮?但老夫對唐軍的火炮也略有了解,雖然威力巨大,但射程不過百餘丈。即便擊潰馬斯拉瑪,得以將火炮放置於藥殺水北岸,想要炮擊南岸的可散城也鞭長莫及。”
一旁的裴行儉歸攏了一下書案上的文書、戰報,站起身,道:“在長安城外的鑄造局內,集結了數以千計的能工巧匠,每一天進行的有關火器改良、研發的實驗不下百餘次,從未躺在功勞簿上得過且過,而是不斷完善、精益求精。”
“所以二位的意思,是說火炮的射程有所提高?”
若是那樣,唐軍的戰力將會成倍提升。
裴行儉收斂笑容:“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祿東讚:“……”
房俊笑著起身:“大論隨行軍中、共抗強敵,令郎仰慕大唐、身入長安,這將會是噶爾部落做出的最佳決定,闔族上下都將因此而慶幸。”
阿拉套山下,南風溫暖濕潤,吹得營地內的旌旗獵獵作響。
薛仁貴站在營地之內,歎了口氣,對左右將校道:“若非季節不對、風向不利,這一戰將會輕鬆得多。”
諸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個時候吹著北風,便可以從輪台運來熱氣球,升空之後順風飄到敵軍頭上,居高臨下投擲震天雷,再多的敵人也得炸得人仰馬翻、亂成一團,然後具裝鐵騎一個衝鋒……大功告成。
王孝傑好奇問道:“據說剛剛運抵營地的火炮經過新一輪改良,射程大大提升,不知到底能射多遠?”
一旁的炮營校尉道:“最遠可達一千丈!”
周圍驚現一陣倒吸涼氣之聲,所有人都紛紛表達震驚。
“一千丈?乖乖!”
“居然比以往提升了三倍?”
“豈不是說咱們結陣在敵軍大營之前,便可以用火炮將其營地從頭到尾炸一遍?”
“敵軍若不想被炸死、燒死,要麼前來衝咱們的陣勢,要麼乾脆撒丫子逃跑,無敵了啊!”
此前火炮雖然威力巨大,但限於射程,在戰爭之中應用之時總是受到各種限製,如今射程大大提升,簡直無往而不利。
炮營校尉實事求是:“也不能這麼說,雖然火炮射程大幅提升,但與之相對,炮體的體積與重量也大幅增加,往來運輸不便,不僅很難及時運到戰場,諸多地方也難以布置。書院裡有一句話甚有道理,無論武器裝備多麼精良,戰爭的本質還是在於人,兩軍對壘之時悍不畏死、對戰略戰術靈活運用,這才是獲得勝利的根本,而不是一味的迷信於武器的強大威力。”
薛仁貴略感詫異,區區一個校尉便能說出這般精辟之言,對於戰爭有著如此深刻之理解?
“校尉就讀於貞觀書院?”
“回將軍,正是,末將於書院講武堂畢業。”
“不知師從何人?”
“傳授兵法軍略之講師,乃是衛公。”
“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