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差異,譬如在此設立日晷,測得時間為午時,但同一時間在洛陽設立日晷,測得時間則有可能為辰時,若日晷設於倭國,甚至會是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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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聽了,怕是以為在說夢話,但祿東讚隻略作思索,便撫掌讚歎:“日行長空,所過之處自是有先有後、有早有晚,以日影測量時間,必然存在差異!不過僅隻是發現時差並不難,以往有所忽略而已,可究竟要如何將時差測量出來呢?”
“很簡單,由長安為初始,一路向西,每三百裡設置一座觀星台,放置一座書院最新研製成功的時鐘,以便於在統一時間內觀測日影。”
“……”
這還簡單?!
祿東讚嘴角抽了抽,他明白了此舉之意義,但更明白此項活動所耗費之時間、靡費之錢帛、參與之人力將是何等驚世駭俗。
喟然歎氣:“普天之下,唯有大唐才能做出此等壯舉。”
貞觀書院啊,早日如雷貫耳,卻始終未有機會一窺究竟,那到底是一個何等神奇的地方?
為何會孕育出此等奇思妙想?
真想去看一看啊……
“大論想不想去書院看看?”
似乎能窺破祿東讚心底所思所想,裴行儉目光灼灼:“以大論之聰明才智,去書院擔任博士綽綽有餘。”
祿東讚抬起頭,正視裴行儉:“去了又能教授什麼呢?老夫雖然從不妄自菲薄,也自視甚高,但書院裡那些東西,無論數學、物理、天文……卻是什麼都不會啊。”
裴行儉便笑起來:“書院彙聚天下智慧,若大論無所教授,那就當一個學子又何妨?”
不能教,也可以學。
祿東讚看向翱翔水麵的海鷗,目中露出希冀向往,隨即失笑,搖著頭歎氣:“老夫亦曾打算犧牲一切以求成為唐人,讓後世的子子孫孫不必在這高原荒野之上艱難生活,去見識長安洛陽之繁華,在一百零八處裡坊內建一處院落,祖祖輩輩平安喜樂……可你們不允。”
我想撇開一切成為你們一份子,但你們不要,那我就隻能以玉石俱焚之手段為家族子孫去掙一條命,成與不成,皆在天意。
裴行儉也笑起來:“大論曾被太宗皇帝稱讚為‘吐蕃第一智者’,甚至在我看來,大唐能夠在智慧上比得過大論的也屈指可數,卻怎地這般不了解大唐?你以為大唐之戶籍是隨隨便便一個胡人便能獲取嗎?去看看被大唐編戶入籍者都有何人,哪一個不是對大唐之長治久安做出卓越貢獻?一些生活在大唐數十年的胡人,除去樣貌特征之外,言語、衣著、習俗皆與唐人無異,卻也不得入籍。”
你帶著族人、子孫卷起鋪蓋跑去長安,過著富足安寧的生活,卻將大唐邊境直接暴露於吐蕃麵前,使得大唐與吐蕃隨時有爆發戰爭的危險……想什麼美事呢!
祿東讚看向裴行儉:“所以噶爾部落就得在生生世世在這伏俟城,替大唐擋住吐蕃鐵騎?那不公平!如若這般,老夫願意帶著整個噶爾部落玉石俱焚,也不願世代在戰火之下煎熬,直至滅族。”
“這世上其實沒那麼多道理好講的,每一個人從呱呱墜地之時起,何曾有過公平?你的子孫生來便是噶爾部落的首領,享受著萬千族人的供奉,可那些農奴為何就得生下來便為人如同牲畜一般奴役?人可以不認命,但要認得清勢,時勢、運勢、國勢,優勢在我,自可逆天改命,勢運不濟,就得潛伏隱忍,以圖後來。”
祿東讚沉默少許,緩緩道:“準許我一子入籍大唐,去往長安生活,不可以異族視之。”
裴行儉沉吟,這是祿東讚真正的意圖嗎?
隻為了一子入籍、延續血脈?
少頃,他頷首道:“可以!本官回去河西之後馬上給陛下上書,想來以噶爾家族對大唐之貢獻,陛下定然應允,朝堂之上也不會有反對之聲。大唐兼容並蓄、恩怨分明,本官甚至可以保舉其一個勳階,食大唐之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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