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自然是召程咬金率領左武衛回京……
程咬金心心念念回去長安,可此刻詔書抵達,卻發現自己沒那麼開心了。
他瞪著崔神基:“崔大朗此行,該不會隻是為了宣讀詔書吧?”
按理說,宣讀詔書而已,沒必要讓一個黃門侍郎親自跑一趟……
果然,崔神基又將另外一封文書遞給郭廣敬:“吏部任命,由下官接任涼州刺史府主簿,往後在刺史帳下聽令。”
程咬金眼睛瞪大:“涼州刺史府主簿?”
崔神基笑嗬嗬道:“正是,臨行之前,陛下有所交待,因為如今涼州轄區之內大肆開墾荒地、種植棉花,朝中諸位宰相擔心有人趁機侵占良田,以開墾之名、行兼並之實,所以嚴令下官徹查賬簿、清算田畝,務必不使百姓之良田淪為世家之‘荒地’!“
氣氛很是嚴肅。
在座幾位要麼世家子弟、要麼國之武勳,對於世家門閥那一套兼並手段自然無比熟悉。
開墾荒地種植棉花是好事,可是在這過程之中,是否有人將百姓之良田強行買入,而後以荒地之名登記在冊?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郭廣敬略有慌亂,他是涼州刺史,隻需崔神基查出有一畝良田如此成為荒地、落在世家名下,他就難逃罪責。
想要免責,或者將功折罪,就隻能配合崔神基將那些蛀蟲一個一個揪出來……
最慌的則是程咬金。
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以“無賴”的手段從蕭瑀手裡搶來那麼多的棉田,以蕭瑀那老奸巨猾的性格,豈能老老實實被他搶奪?
就算蕭瑀此前並未強占良田、變良為荒,在他要地的時候,也有極大可能去強占一些良田,轉而以荒地之名義過戶在他程咬金名下……
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變良為荒”的棉田,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種“變良為荒”的棉田,肯定有。
隻要一查,各種人證、物證便會主動送到崔神基手裡……
程咬金有些冒汗。
娘咧,大意了!
本以為自己占了一個大便宜,孰料卻是授人以柄!
他看向房俊,正好房俊向他看來,兩人四目相對,房俊笑問道:“叔父何時啟程回京?”
程咬金:“……”
他若是此時回京,那些落在左武衛名下、實則歸他個人所有的棉田,還能剩下幾畝?
甚至剩下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否因此背負一個“侵占民田、變良為荒”的罪名?
已經到手的錢,說不定全掏出去都不夠,還得落下一大筆罰款……
可詔令已經抵達,他還能抗旨不尊?
抹了把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皇命所在,豈敢拖延?隻是河西尚有一些事務需妥善處置,有些不放心啊。”
房俊笑容燦爛:“叔父且回京便是,有什麼事,小侄幫您處置。”
程咬金:“……”
這混賬笑容看起來就沒安好心啊!
不過,此事還真就得落在房俊身上,看著房俊與崔神基的親密程度,隻要房俊願意替他遮掩,想來崔神基也會得過且過。
可問題在於他此番回京,畢竟會被陛下拿來製衡房俊在長安的勢力,若是他這邊需要房俊遮掩,就等於被房俊抓住了把柄,還怎能理直氣壯回京鉗製左右金吾衛?
“……叔父是這麼想的,之前為了左武衛上下能夠吃一頓飽飯,老夫弄了一些棉田,現在既然詔書已至,需率領左武衛回京,那這些棉田也就沒什麼用處了,老夫一並送於二郎,可好?”
現在他寧可不要這些棉田,也絕不能被房俊給要挾。
房俊似笑非笑:“您自回京,這邊的棉田,有小侄與崔兄給您看著,儘管放心便是,是您的東西永遠都是您的,誰敢動腦筋,我跟誰急!”
程咬金:“……”
有房俊這句話,這些棉田算是鐵定在他名下,彆人想搶都搶不走。
同樣,把柄就會一直被房俊攥著,但凡他敢在長安對左右金吾衛下手,這邊必然會爆出一個大雷,無數證據直接送去禦史台、大理寺……
娘咧!
“來來來,廢話休說,酒宴擺上,老夫今日與二郎不醉不歸!”
若是酒場上能把房二灌醉,受的這份氣也算是有個出處,心裡能好受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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