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夫作為此戰之“軍師”,責無旁貸。
猶豫片刻之後,奧夫道:“還是更改戰略吧,讓阿米爾固守恒羅斯城,以之作為進攻碎葉城的橋頭堡,以阿米爾的能力及其麾下部隊的戰力,抵擋唐軍進攻問題不大。另外,大帥還應派遣輕騎快馬趕赴各處,敦促那些部族軍隊速速前來可散城彙合,不能再耽擱。”
葉齊德頷首予以認可,其實本就是二選一,他也傾向於固守待援,現在有人幫著出了主意,馬上定下策略。
等到傳遞完命令,葉齊德歎氣道:“各路援軍遲遲不至,集結不能完成,全軍猛攻碎葉城不知何時能夠成行,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為時已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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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地區也好、七河流域也罷,因為北方缺乏高山阻擋,來自於極北之地的寒流肆無忌憚的南下,導致冬季來臨很早。由可散城至碎葉城、弓月城,路途遙遠,唐軍隻需且戰且退,也要消耗數月時間,再由弓月城進入西域腹地,冬天已經來臨。
這一路由大馬士革抵達可散城,大部分時間皆在冬日行軍,缺乏糧秣輜重、保暖衣物的大食軍隊損失的兵卒成千上萬,若是冬日攻打西域,大食軍隊的戰力還能剩下幾成?
奧夫道:“大帥不必過多憂慮,咱們沿著絲綢之路一路向東征伐,所經之處皆經濟繁榮、水土豐美的地方,唐軍再是如何堅壁清野也會留下一些來不及清理的物資,以戰養戰即可。”
頓了頓,又道:“但也不能這麼無限期的拖延下去,難道那些部族遲遲不至,咱們就不打碎葉城了?以我之見,最遲六月中旬,無論援軍能到多少,咱們都應馬上開始進攻。”
葉齊德點頭。
上次西域之戰留給他的陰影極大,更多的軍隊才能給予他足夠的自信,但也知道不能一拖再拖,必要時候隻能孤注一擲。
……
命令很快傳到恒羅斯,要求阿米爾固守待援的同時,也給予其兵不血刃攻陷重鎮恒羅斯積極肯定。
阿米爾很開心,功勞到手,還不用帶著自己的部隊衝鋒陷陣、攻掠堅城,何其美哉?
遂下令軍隊固守城池,對於唐軍的一切挑釁行為不予理會,絕不出城野戰。
眨眼之間,來到六月初一。
朔日,無月。
微風,無雨。
天乾物燥。
午夜剛過,安西軍再度來到恒羅斯城外,一通通戰鼓沉悶的敲碎黑暗,在大地上悠遠傳揚,睡夢之中的大食兵卒被警醒,在各自將領的催促之下抓起兵器爬上城頭,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眺望著城下那一簇簇火把,提不起什麼精神。
即便阿米爾整日裡要求部隊緊張起來,不能因為明知是敵人“疑兵之計”便放鬆警惕,既然“疑兵之計”,便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搞一次偷襲,上上下下心不在焉,萬一被敵人破城怎麼辦?
然而人的精神不是鋼鐵,而是一根弦,總是繃著肯定不行,一旦放鬆,再想緊起來便難如登天。
況且人總是有僥幸之心,既然此前很多次都隻是虛張聲勢,那麼這一次怎地就湊巧由虛轉實了呢?
麵對唐軍再度襲擾,闔城上下、不以為然,雖然也按照阿米爾的命令做出防禦姿態,卻也隻是一個姿態而已,根本不以為意。
隻等著天色放亮、唐軍退去,便回頭好好睡個回籠覺……
城下,薛仁貴頂盔摜甲、一杆鳳翅鎏金鏜橫在身前,目光炯炯的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恒羅斯城。
身旁,數百人的“先登營”從後邊挪移到陣前整齊列隊,一個個彪形大漢渾身悍勇之氣,因便於行動而穿著革甲,渾身上下各式各樣的口袋、褡褳裡裝滿了匕首、手弩、震天雷等等近戰武器,有人甚至割破手指在臉上塗抹出一個鬼臉,仿佛一頭頭擇人而噬的猛獸,渾身上下彌漫著悍不畏死的氣息。
同樣裝束的王孝傑大步來到薛仁貴馬前,單膝跪地,大聲道:“末將已經率領‘先登營’集結完畢,等候大帥命令!”
所謂“先登營”,實則敢死隊,每次臨戰衝鋒在前者,視死如歸、勇猛無儔。
戰損比例極高,眼前這數百“先登”,戰後活下來的沒幾個,但也正因此,軍功極重、賞賜極高,在軍中的地位更非一般兵卒可比。
薛仁貴目光從整齊列隊的“先登營”身上收回,落在遠處恒羅斯城。
片刻之後,先是城內火光一閃,繼而亮成一片、恍若白晝,然後才是一聲聲沉悶至極的爆炸聲傳入耳中。
薛仁貴大手一揮:“攻城!”
王孝傑起身,率領數百“先登”邁開腳步、疾步飛馳,一聲不吭向著城牆衝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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