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想了想,道:“準確數字自然無法測量,但以我之估算,其島最北端與廣州市舶司直線距離超過一萬裡,若依照海上航線繞過無數島嶼、避過險礁深海,實際路程有可能達到一倍以上。”
“啊?”
晉陽公主滿是震驚:“怎地那麼遠?若如此,雉奴哥哥想要回來長安一趟豈非千難萬難?”
房俊點頭,道:“難如登天!”
雖然當下航海技術不斷進步,造船水平也不斷改進,但想要穿行整個南洋繞過無數危險海域抵達澳洲,風險極大,一來一回風險等級自然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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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各種危險並存,船覆人亡的可能性極大……
見她滿懷擔憂、泫然若泣,房俊溫言寬慰道:“‘羅娑斯’雖然距離太遠,但其地之存在一些土著部落並未建成國家,以大唐之武力輕而易舉便可占據該島。島上沿海區域雨水豐沛、土地肥沃適宜耕種,況且物產也極其豐饒,非苦寒之地可比。所謂好男兒誌在四方,晉王素來胸懷大誌,與其困囿於長安城內鬱鬱而不得誌,何如揚帆出海、搏擊風浪,在海外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晉陽公主的淚珠終於垂落下來,神情鬱鬱,低聲道:“可那便再也見不到雉奴哥哥了。”
雖然知曉出海封邦建國乃是李治最好的歸宿,可畢竟從小一並在太宗皇帝身邊長大,兄妹兩個的感情與彆不同,如今生離、恰如死彆,怎能不滿懷悲傷、一腔愁緒?
皇後蘇氏與長樂公主也首次知曉“羅娑斯”居然是如此遙遠之存在,麵上都浮現出憂慮之色。
長樂公主咬咬牙,道:“要不我去勸勸陛下收回成命,就近為雉奴安排一處封國?”
皇後蘇氏也道:“確實太遠了一些,如魏王那樣就挺好。”
雖然當初李治謀逆差點攻入武德殿害得她夫妻幾乎喪命,但時過境遷心中怨憤略微緩解,也不忍李治遠去數萬裡之遙與野人為伍茹毛飲血,性命朝不保夕……
房俊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今日陛見之時,我已堅決反對晉王前往羅娑斯封邦建國,但並無用處。這回是晉王心意堅決,縱使陛下不同意,也很難勸其回心轉意。”
殿內一時間陷入沉默。
良久,晉陽公主問道:“雉奴哥哥幾時離開長安?”
“大抵在年節之後。”
……
等到房俊離開,晉陽公主又坐了一會兒,聽著皇後與長樂公主唏噓著聊著晉王之事,沉默無言,天色將暗之時便起身告辭,回去自己寢宮。
在窗前坐著喝了茶水,目光望著窗外紛紛落雪,發呆了片刻,忽然將女官叫來。
“明日一早,將所有錢帛、一時間用不上的東西都用箱子裝起來,然後一並送去晉王府。”
“啊?”
女官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殿下這是……日子不過了?
晉陽公主抿著嘴唇,道:“我在宮內錦衣玉食,多一點少一點有什麼乾係?雉奴哥哥遠涉重洋於蠻荒之地封邦建國,艱難險阻難如登天,我自然要儘一份心力。”
女官不敢違逆:“奴婢這就去辦。”
當夜,整個寢宮所有內侍、宮女便都接到任務,幾個女官則連夜將寢宮內的錢帛物品清點成冊,翌日一早便拿去給晉陽公主過目,哪些是日常所用必不可少,哪些暫時用不上可以裝箱。
然後整個寢宮都活動起來,一件件物品歸攏、整理、裝箱。
因著從小多病體弱極得太宗皇帝、文德皇後之寵愛,一眾兄弟姊妹對她也多有憐惜、溺愛,所以這些年來賞賜、贈送的物品多不勝數,皆是價值連城的珍稀之物,如今歸攏起來,著實是一筆龐大的財富。
而晉陽公主卻毫不吝嗇,全部裝起來運出宮去,自己坐車全部送去晉王府……
如此大張旗鼓,半個太極宮都被驚動了,自然瞞不過李承乾耳目。
他詢問王德:“兕子在做什麼?”
王德道:“昨日陛下召見太尉之後,太尉去往淑景殿用膳,席間被問及天南之島的種種情況,太尉如實相告,晉陽殿下哭了一陣,回去寢宮之後便命人將庫房之中錢帛物品整理歸攏,絕大部分都裝車運出宮去,贈予晉王。”
李承乾:“……”
沉默半晌,輕歎一聲:“兕子到底還是與雉奴更為親近。”
無論是當年李恪去往新羅為王、還是不久之前李泰前往扶桑建國,晉陽公主雖然不舍卻並未流露太多悲傷。如今李治即將前往海外封國,卻將自己的家私財產全部相贈……
兄妹情深,殷殷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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