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茶水環視一周,看一眼李承乾與其目光交彙,見其默不作聲,遂主動問道:“諸位駙馬齊聚禦書房,自陛下登基之後前所未有,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卻不知到底何事?”
李承乾耷拉著眼皮,拿起茶杯喝茶。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
南平公主駙馬王敬直居長,卻微微仰頭望著楠木房梁,似乎想要從上頭找出一個蛛網……
高履行左右觀望一眼,心裡無奈,隻得硬著頭皮開口道:“二郎有所不知,吾等之所以聯袂前來,是向陛下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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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笑道:“這是在京中待得耐不住寂寞了,想要向陛下討個官職,出京去為大唐的建設添磚加瓦?”
扭頭看向默不作聲的李承乾,道:“難得駙馬們一心為國、大公無私,陛下應當允準才是。可散城大戰安西軍大獲全勝,薛仁貴率軍長驅直入、征伐萬裡,後勤輜重卻總是跟不上,正需一位老成持重、身份尊貴之人坐鎮可散城協調整個安西都護府的後勤供給,我看高侍郎便足以勝任。”
李承乾裝模作樣的思索一下,看著高履行:“愛卿若當真想要為國奉獻,那朕就……”
高履行差點沒嚇死,趕緊站起躬身道:“陛下明鑒!微臣雖然願為帝國之建設鞠躬儘瘁、粉身碎骨,但自忖能力有限,不能獨當一麵,若因微臣之無能而影響薛將軍之西征,臣萬死不足以恕其罪!”
繁華錦繡的長安城不待著、事少權大的民部侍郎不當著,跑去西域吹風吃砂還要在安西都護府屬下做事,他傻了才會答應!
房俊在一旁嘖嘖嘴,搖頭歎氣道:“既是前來要官想要為國奉獻為陛下效忠,那自然是哪裡辛苦就往哪裡去。陛下有意成全於你,你卻還要挑三揀四、嫌這嫌那,實在是過分,若帝國上上下下的官員皆如你這般自私自利吃不得一點苦,怕是要社稷動蕩、江山不穩……”
高履行怒目而視,恨不能撲上去一口將這個混賬咬死。
我高履行何德何能,居然還能使得社稷動蕩、江山不穩?
但這時候不好與房俊爭辯,隻得跪伏於地,大聲告罪。
李承乾忍得很是辛苦,乾咳一聲,道:“哪裡就有什麼罪過了?不愛去那便不去吧,快快起來。”
高履行起身回座,麵色漲紅、鬱憤難當,一言不發。
房俊掃了他一眼,看向周道務:“周駙馬此前東征之時犯下大錯,被太宗皇帝責罰勒令回京,不過如今已經過去許久,那些罪責不提也罷,也是時候為國家出一份力,可散城那邊缺一個調度後勤之重要官職,你若是有意……”
李承乾實在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臉。
所謂惡人自須惡人磨,這幫子駙馬在自己麵前群情激奮、痛哭流涕的訴苦,似乎自己不答應便見死不救、罪大惡極一般,吵鬨得沸沸揚揚,結果房俊一來,馬上打岔將這群人的氣勢死死壓住。
周道務知道不能讓房俊胡攪蠻纏,趕緊起身,對房俊視如不見、充耳不聞,躬身向李承乾道:“諸位親王即將出海就藩,身為姐夫微臣自當贈予一份程儀、聊表心意。隻是微臣府中入不敷出,著實拿不出多少錢帛,可若是不贈予、亦或贈予少了,又恐傷了親戚手足之情誼……還請陛下從內帑之中籌措一些錢帛借於微臣應急,等到府中經濟緩和過來,定然如數奉還。”
其餘駙馬也紛紛出言,敘說著自家如何入不敷出、如何難以為繼,日子過得如何艱難,堂堂皇親國戚卻連東西兩市的商賈都遠遠不如……動情處甚至滿麵羞愧、潸然淚下。
房俊這才知道這些人齊聚禦書房所為何事,頓時吃驚的瞪大眼睛。
自己給李佑支招、策反程處亮使得駙馬們的“程儀”達到了三十萬貫的高度,卻不想這幫人居然跑到陛下這邊向陛下借錢“贈予”諸位親王……
誰想出來的這一招?
人才啊!
說得好聽從陛下內帑之中借錢應急、寬綽的時候一文不差如數歸還,可何時才能“寬綽”?
若是遲遲不能“寬綽”,導致借款不能歸還,陛下難道還能登門討要?
他也明白李承乾將他叫來的目的了,這錢是萬萬不能借的,否則便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還。
可身為陛下、又是一眾駙馬的大舅哥,在舉世皆知內帑豐裕的情況下,著實不好拒絕借錢的要求——我們為了給親王們贈予程儀都到了四處舉債的地步了,可陛下內帑之中空置著無數錢帛卻不肯借給我們應急……
傳出去,一定會損及陛下素來經營的“仁厚”之名。
人李承乾最在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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