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可知,現如今北軍五校在誰手中?”
“董卓?”
皇甫嵩搖搖頭:“非也,非也。若是北軍五校在董卓手中,也不至於無功而返?”
“說來此人你也認識。”
“北軍五校被盧子乾托付給了袁本初。”
“袁本初?”曹操撚著短須冷笑,“當年在洛陽時,他連校場演武都要帶著八個書佐記誦兵法,如今倒要領著北軍上陣了?”
皇甫嵩冷笑一聲,胡須微微顫動:“朝中諸公,各有盤算。盧植下落不明,明眼人都知道是袁家把人藏起來了。”
“盧植將北軍精銳交予四世三公的袁家來保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荒謬!北軍五校乃國之精銳,如今竟成了袁氏私兵?”
“慎言!”皇甫嵩目光如電,掃過四周方向。
待確認親兵都在安全距離外,才壓低聲音道:“孟德,你可知為何我特意選在此處與你密談?”
皇甫嵩忽然俯身湊近:“孟德可聞"代漢者當塗高"的讖言?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他攤開曹操的手掌在其上畫了個“袁”字,“這"車"字頭,不正是"當塗"之象?”
曹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將軍是擔心...”曹操眼中精光閃動,“袁本初會按兵不動?”
皇甫嵩沉重地點點頭,手指劃過地圖上蜿蜒的河流:“張角主力盤踞廣宗城,若得西涼兵配合,本可一舉殲滅。但如今...”他長歎一聲,“我部雖有三萬之眾,卻多為步卒,難以追擊賊寇騎兵。”
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皇甫嵩與曹操同時警覺地望向帳門。
“報——”一名傳令兵滿頭大汗衝入帳內,單膝跪地,“稟將軍,斥候來報,張梁率五萬賊眾已渡過漳水,正向長社逼近!”
曹操與皇甫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再探再報。”皇甫嵩沉聲命令,待傳令兵退出後,他轉向曹操,“孟德,形勢比預想的更為嚴峻。”
曹操快步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長社位置:“漳水至此水流湍急,張梁能迅速渡河,必是早有準備。”
“將軍,我軍必須立即調整部署。”
皇甫嵩捋須沉思:“若袁本初肯派北軍截斷賊寇退路...”
“指望袁本初?”曹操冷笑,“不如指望張角自縛請降!”
皇甫嵩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孟德,慎言。袁氏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此話若傳入有心人耳中...”
“大敵當前,還顧忌這些?”曹操眼中燃起戰意,“將軍,請給我三千精兵,我願為先鋒,迎擊張梁!”
皇甫嵩凝視著眼前這位年輕將領,看到他眼中不屈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他緩緩從案下取出一枚虎符,放在曹操手中。
“孟德,我給你五千精銳,但不是去迎擊張梁。”皇甫嵩指向地圖上一處山穀,“你連夜出發,埋伏於此。張梁若敗,必走此路。”
曹操握緊虎符,感受到金屬傳來的冰涼觸感:“將軍已有破敵之策?”
皇甫嵩嘴角揚起一抹久經沙場的老將才有的冷笑:“黃巾賊寇雖眾,卻不懂兵法。我已在長社城外布下火攻之陣,隻待東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