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的大軍已經拔營離去,隻留下滿地的車轍印和熄滅的篝火痕跡。
徐榮站在營寨的箭樓上,按劍而立,望著遠處煙塵漸消的官道,眉頭緊鎖。
殘陽如血,將洛陽西部的荒原染成一片赤紅。
“將軍,李、郭二位將軍已經走遠了。”副將張橫站在他身後,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安。
“傳令下去,加強四門戒備,尤其是東門。”徐榮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呂布那廝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張橫領命而去。徐榮獨自站在城頭,秋風卷起他暗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三天了,自從李傕、郭汜帶著主力東撤,留下他這三萬孤軍在此牽製曹操,每一天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將軍,糧草隻夠維持五日了。”副將趙岑快步走上箭樓,聲音壓得很低,卻掩不住其中的焦慮。
徐榮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點頭。他何嘗不知軍中困境?李傕、郭汜走時帶走了大部分糧草輜重,隻留下他們這支孤軍在此死守。曹操的軍隊雖未發動大規模進攻,但每日派小股部隊襲擾,消耗他們的精力與物資。
與此同時,洛陽城東二十裡處的山坡上,一支軍隊正緩緩行進。為首的將領騎著一匹通體赤紅的高大戰馬,身披亮銀鎧甲,頭戴束發紫金冠,正是人稱“飛將”的呂布。
“報——”一名斥候飛馬而來,在呂布麵前勒住韁繩,“啟稟溫侯,李傕、郭汜確已率軍東去,長安城內隻餘徐榮所部約三萬人駐守。”
呂布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麵容俊朗,眉目如畫,但那雙眼睛卻冷得像冰,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徐榮……”呂布輕聲念著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方天畫戟的柄端,“倒是個硬骨頭。”
“高順!”
高順抱拳出列:“末將在!”
呂布沉聲道:“你素來穩重,又善言辭,本侯命你前往徐榮營寨,送信招降。若他肯降,本侯必厚待之;若他不降……”他眼中寒光一閃,“那便告訴他,休怪本侯無情!”
高順肅然應命:“末將遵命!”
次日清晨,高順率領數名親兵,攜呂布親筆書信,策馬來到徐榮營寨前。
“報——”一名斥候急匆匆奔上箭樓,單膝跪地,“稟將軍,東麵發現一支騎兵,約五百騎,打著‘呂’字旗號!”
“呂布?”徐榮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快步走下箭樓,鎧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傳令全軍戒備,但不得輕舉妄動。”
營寨外,一支騎兵隊伍緩緩靠近,為首的將領高舉一麵白旗。徐榮眯起眼睛,認出了那人——高順,呂布麾下最得力的部將之一。
“徐將軍!”高順在營門外勒馬,聲音洪亮,“奉我家將軍之命,特來送信!”
徐榮示意挪開拒馬樁,親自走到營門前。
高順下馬,從懷中取出一封錦緞包裹的信件,雙手奉上。
“我家將軍說,請徐將軍務必親閱。”高順的目光在徐榮臉上停留片刻,似在觀察他的反應。
徐榮接過信,沉甸甸的,裡麵似乎還有彆的東西。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有勞高將軍遠道而來。請入營稍作休息。”
高順搖頭:“不必了。溫侯還在等回信。”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徐將軍,時局已變,望您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