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哥哥,不許哭鼻子……”
“我可能陪不了你到最後……你自己要堅強……”
“還說以後,能看到哥哥當大明星呢……”
“往後你要好好的,不許哭,來,吃一塊大白兔奶糖。”
……
夢裡仿佛又聽到往昔溫柔話語虛弱的響在耳邊。
“小月!”
沙發上,陳數忽然抬手抓了一下,人也從沙發上醒了過來,耳邊徘徊的溫柔聲音,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坐著搓了搓臉,疲憊的走進衛生間洗漱,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自己,陡然想起昨日發生的事。
“昨晚……我做了什麼?”
“我好像打死了一個怪異的東西……不能說出去……太匪夷所思……”
“我會不會被當成怪物……”
陳數看著雙手,努力回想,隻有依稀幾個模糊的畫麵,頓時腦袋疼痛欲裂。
克製……深呼吸……
陳數捏著洗漱池的邊沿,重複深呼吸幾下,抬起臉看著鏡子裡掛著水珠的臉,自言自語。
恍惚間,鏡中熟悉的臉龐陡然變成封於修的臉朝他獰笑,下一秒,又變成了一個儒雅微笑的外國人。
他連忙偏開臉,轉身回到客廳,找到茶幾上的大白兔奶糖放入嘴裡,坐在沙發上闔了闔眼簾,方才吐出一口氣。
腦海裡破碎的畫麵重新組合,凶殺案的凶手是一個將近兩米會隱身的怪異男人,自己人格分裂,救下了第四個受害女性。
而那個怪異男人的所有特征都在告訴陳數,對方根本就不可能是人類,既然毫無顧忌的獵殺女人為樂,那就說明對方與野獸無疑。
但不管如何,那家夥被自己打死了,卻沒有上新聞,肯定被官方壓了下去。
而對自己,陳數也更加好奇腦袋裡那些其他人格,他們到底是怎麼來的。
“僅憑我想要了解這件事顯然不現實,人格頻繁出現,遲早要惹出更大的問題。”
微笑!
彆讓他們害怕我。
我是正常人……
他望著斑駁黴菌的天花板努力擠出微笑,慢慢平複了情緒,才脫下那身西裝和襯衣時,舒展開的後背上,赫然醒目著一道道交織的疤痕。
這些至少有七八年的舊傷,一看便知是棍棒和竹條抽打的。
重新換上牛仔褲和一件白色T恤,陳數拿上書本出門,街道嘈雜熱鬨,行人來去,走進學校後門,人流當中,是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顧雨薇跟謝文娟站在那。
那位文靜的眼鏡學姐,狐疑的打量陳數,悄悄與昨晚那道身影對比。
“昨晚沒睡好?”
顧雨薇拿著一杯八寶粥遞過去,走在陳數、謝文娟中間,“昨天你什麼時候被送回來的?比賽怎麼樣?”
“錯過了。”
陳數像個沒事人一樣,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反正才大一下學期,後麵還有的是機會。”
“你這樣想是最好的了,我要去上課了,複賽的事就不要放心裡去,下課後有沒有空,我帶你去喝奶茶,慶祝我拿到決賽名額!”
顧雨薇揚了揚手機,“下課後我聯係你,等我電話哦。”
旁邊一臉‘還說你不喜歡他’表情的謝文娟,挽著顧雨薇的手臂走向另一棟教學樓。
陳數看著手裡的八寶粥,又看去離開的背影時,兩道身影走了過來,停在他左右。
一個優雅的聲音在左耳輕說:“食材不錯,我教你做人吧。”
右耳邊,是封於修低沉凶戾的語氣。
“以前我也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後來我親手結束了她的痛苦,習武要專注。”
周圍學生來去,露出怪異的表情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片刻,陳數掏出一顆奶糖丟進嘴裡,這時薑琦也從後麵趕來,臉色複雜的拍了一下他肩膀。
“還不上課,走啦!”
陳數吮了吮嘴裡的糖,微笑著跟他一起離開,然後分彆進了不同的教室。
到了下午五點,結束兩節文化課和一節表演課,陳數給薑琦發了一個讓他自己回去的信息,便收拾了書本,出教室下樓正準備給顧雨薇打電話。
剛拿出手機,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陳數,我是市警察署的吳陽,你能出來一趟嗎?我在後街等你。”
掛上電話後,陳數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給顧雨薇發了一個短信,告訴她今天沒空陪她去喝奶茶,便拿著書本匆匆忙忙去往學校後街那邊。
剛出校門,手機響起短信鈴聲。
上麵寫道:出門右邊。
陳數拿著手機偏頭看去,一輛黑色的國產電車停在那裡,見過的警察署刑偵隊長正靠著車門抽煙。
他身材不高,又穿著尋常衣服,就像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夫,看到陳數過來,吳陽從煙盒又拿出一支煙遞給過去。
“不抽煙,謝謝。”
陳數抬手婉拒,看著對方點上一根煙後,才問道:“吳隊找我什麼事?”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因為查案讓你錯過了複賽。”
吳陽頓了頓語氣。
“我特地來向你道歉的。”
說話間,一男兩女走出後街校門,最左邊戴眼鏡的文靜少女,注意到了那邊汽車旁的身影。
“雨薇,那不是陳數嗎?他說今天沒空,那個男人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