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厚的雨雲,終於在深夜一點左右落了下來。
往西麵朝霧山上過去,雨勢帶起來的水霧彌漫在瀝青山道,這座大山少有車輛來往,偶爾會有一兩輛車子穿梭過去,隨後停下來,像是在放下乘客。
往山上走,是一家礦業公司設立在山上的礦場,大雨之中,工人們早已睡下,僅有的一個守夜人也在值班室裡打著瞌睡。
雨夜裡,有人走了過來,正瞌睡的保安睜開眼,一隻拳頭呯的一聲打碎玻璃,抓住他頭發一拉,腦袋磕在桌上,瞬間暈了過去。
渾身濕漉漉的身影走進保安室,在牆壁上掛著的一串的鑰匙裡,找到了經理室的字樣,隨後拿走了這枚鑰匙,轉身去了礦場的辦公區。
那是聯排的板房,尋到經理室,打開了房門,又從裡麵找到了他某個庫房另一枚鑰匙。
不久之後,汽車發動的聲音,驚醒了礦場其他人,當他們看到被打開的庫房,頓時響起歇斯底裡的呐喊。
“快報警,出大事了,有人偷走開礦的膠棉炸藥!”
沿著礦山公路延伸到山腳下,一輛皮卡亮著燈光行駛漫天雨幕,車內的收音機響著古典的西式音樂。
開著車的身影跟著音樂哼著輕輕搖晃腦袋,沾著雨水的雙手,一隻握著方向盤,一隻拍著旁邊寫有‘危險’二字的大木箱。
皮卡車駛向山腳,二十分鐘後回到市區,根本沒有回避街上的攝像頭,就那麼直接駛向整座城市商業氛圍最濃的地段。
不多時,臟舊的皮卡車在前方大廈的街口停了下來。
陳數坐在車裡跟著收音機裡的音樂吹著口哨,從後排拿過另一個塑料口袋,裡麵是一些電子產品,包括遙控器在內。
然後在他手中快速拆卸,零線、火線、電池,又鏈接上那木箱裡一根根圓柱形的東西,一個個重新組裝起來。
將近兩點,車內收音機頻道已經換了一首古風戲腔的歌曲讓人耳目一新。
“朱砂痣烙在斷脊梁,慈悲心喂了豺狼腸……”
陳數靠在座椅上,扭了一下脖子,摘下眼鏡丟到座位上,原本的笑容收斂,眼神露出了睥睨的威勢。
火雲邪神又占據了意識。
他伸手一扭車鑰匙。
頃刻,皮卡車發動起來,駛向大廈對麵那條馬路。
……
“……偏我提刀拜佛陀,香火堆裡討個公道償!”
……
車窗外,是嘩嘩的雨聲裡。
夏季暴雨的雷聲在遠方夜空炸響,橘黃色的皮卡駛向前方,寫有明日集團LOO的大廈,威凜的雙目透過車窗、雨幕望過去,整座大廈還有燈光在雨夜裡亮著。
特殊時期,大夏裡還有許多安保在值夜,其中一部分灰狗也在其中,一樓大廳旁邊的玻璃房裡,值守這裡的五個裡,有兩人穿著保安製服。
五人正圍在一起吃宵夜。
“興哥這回是讓孫總丟了麵子,沒想到踢到鐵板了。”
“不過光能打有個屁用,聽說那小子舊病複發在醫院躺著,本來的電影角色也被孫總給抹了,哈哈。”
“單打獨鬥早過時了,現在講勢力!”
五人頓時哄笑起來。
滴滴!
這時,外麵陡然響起幾聲汽車喇叭聲,其中有人起來,拿起橡膠警棍:“我去看看,你們繼續吃。”
打開玻璃門,嘴裡嘟囔著什麼人半夜三更還會過來。
他打開電筒,走到大廳正門,陡然一對強光照過來,穿過大廳的玻璃正門射的他眼睛都睜不開。
“草,乾什麼的?!”
那保安話語出口的下一個刹那,巨大的汽車轟鳴急速而來,整麵玻璃門瞬間裂開,無數玻璃雜誌斷裂橫飛。
一輛橘黃色皮卡直接撞穿進來,將遮擋強光的保安撞倒在地,隨即卷入車輪下麵,響起皮肉、骨骼碎裂的聲音,一灘殷紅的鮮血緩緩流淌而出。
……
停下來的皮卡車,車載收音機響著戲腔歌曲。
“……說甚麼替天行道!不過是黑吃黑來臟碰臟!若蒼天有眼分善惡,怎許那廟堂高座鍍金瘡?”
……
旁邊玻璃房剩下的四人聽到聲響的時候,已經衝了出來。
“鬨事的!”
“打死他!”
四人飛奔靠近車門,駕駛室的車門直接被蹬開,彈飛最前麵衝來的兩人。
“嗬……”
陳數扛著一口木箱,咧嘴冷笑,隨意一腳將地上還想爬起的一個灰狗踩死,左手抓過打來的膠棍,將對方拉到身前,反手一掌切在對方頸脖,便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屍體軟軟的倒了下來。
最後一人嚇得轉身就跑,陳數淡淡看了一眼,腳下一踢,剛剛落下的膠棍直接飛了過去,撞在逃跑的保安後腦勺。
“一幫無能之輩。”
轉身,腳步越過還在倒下的屍體,隨手從箱子裡掏出一兩根管子,丟到隱蔽的角落,便走向大廳一側的樓梯。
……
車內收音機還在唱。
“我本瘋魔偏掙個忠名兒唱,哈哈!那就撕了聖賢皮,露儘猙獰相!要殺便殺你個日、月、無、光!”
……
他一步步走上樓梯,層數不斷攀升。
大廳的撞擊、玻璃的破碎聲已經讓大廈內其他樓層的灰狗們注意到了,各樓層間,有人奔跑起來,在看到電梯沒有動,所有人聚集到了樓梯間。
扛著木箱的身影很快出現,眾人大吼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