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醫院出來,分裂的人格幾乎將他意思占據,到達難以控製的地步。
原以為隻要保持健康、愉快的心態,他就能克服這些負麵人格,哪怕他們再恐怖、邪惡,但至少無法完全影響他。
可許多時候,根本不如他的意。
演出的角色被莫名其妙的搶了,好兄弟薑琦被打成了植物人,而腦瘤成了壓垮他最後的一根稻草。
火雲邪神屠了整座明日大廈,殺趙興、殺孫玉郎,陳數的意識都很清楚,隻可惜那個明日集團背後的大老板孫玉潔沒機會殺死了。
不過,他也不後悔。
這些人將人逼到了絕境,當時的想法就是殺了他們,一口氣殺到底,斬草除根。
高樓上的夜風,吹著雨水濺到他臉上。
意識漸漸變得模模糊糊,心跳的速度依舊很快,手腳有些不停使喚的微微顫抖,好在饑餓感正在消退,力氣慢慢回來。
明日集團被他殺了一通,不管特勤局還是明日集團那個孫玉潔,肯定正發瘋似得在四處找他,不過陳數獨自一人,目標很小,想要找到並不容易。
如果還有機會,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將孫玉潔宰了。
“嗬嗬……”
陳數靠著水泥袋,閉上眼睛,他輕笑了一下,呢喃著:“也不知道龐鳳初那傻胖子跑去哪兒了,彆來摻和就好,不過他那腦子估計也想不到。”
“那管藥劑,應該就是薑琦想要揭發的東西,小醜人格也夠瘋狂的……居然想都沒想過,就紮在我身上。”
等等……
他記得住院期間,並沒有看過任何劇本。
小醜和那個劫的人格,是怎麼出現的?
陳數仔細回想,似乎抓住了什麼線索。
處境、情感?
小醜在醫院的時候,陳數感覺被世間拋棄,處於瀕臨崩潰的絕境。
而劫……一部分是異能的提升,另一部分似乎是……
複仇?
也就說,不僅是劇本,在麵臨不同狀況時,逞出不同的情緒,就會得到人格。
回想當時的場麵,陳數也是覺得僥幸。
“想想也是運氣好……能讓我有這樣的變化。”
懷裡緊閉雙眼的小貓動了一下,微微睜眸子,一隻小爪慢慢抬起,彈出玉白的利爪,瞄準這個人類的脖子。
感覺到懷裡的小貓,陳數低下頭,黑貓連忙收回爪子,閉上眼睛乖巧的在他懷裡拱了拱,喵嗚的叫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隻貓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如果是從實驗室逃出來的,倒是跟他一樣命大。
下意識的伸出手指頭,撥弄了一下貓嘴,黑貓張開嘴懨懨的打了一個哈欠,舒張了一下四隻小爪子,在陳數懷裡拱了拱毛茸茸的小腦袋又不動了。
一人一貓隱隱有某種聯係。
正要仔細去感覺,疼痛再次襲上腦袋。
陳數低垂的視線餘光裡,五道人影赫然站在篷布外麵,雨水直直穿過他們身形落在地上。
“看看,我們的小獵人心灰意冷了。”
漢尼拔穿著那件暗紅色的西裝,永遠看起來那麼紳士,他端著紅酒杯嘴裡嘖嘖兩聲,“一個的獵人在麵對困難和挫折時,不是去想著退路,而是想辦法把它們變成獵物。”
雨簾下,封於修雙手握拳,麵相凶狠。
“你有我們在身邊,可你卻看上去像個孬種,站起來,打回去!要麼我們死,要麼他們死!”
“傷口是最好的微笑,你看,我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笑臉。”雨夜裡,畫著小醜妝的人影蹲下來,湊近陳數,癲笑著張開雙臂,將陳數摟住。
戴著猙獰鬼麵的身影,雙臂環抱胸前,猶如雕塑立在天台邊沿看著外麵的街道。
“失敗,隻是弱者的借口。你隻是差一個機會,蟄伏重來的機會。”
蓬鬆黃發、鐵麵披風的身影,聲音沉悶重疊。
“你需要一批忠心的手下,就像我當年的羅刹眾,黑暗的事交給他們去做。”
陳數沒有看‘他們’,而是將目光一直停留在黑貓身上,他虛弱的伸出手,接過篷布落下的雨水,積在手心喝了一口,將乾裂的嘴唇滲濕。
‘是啊,還不到死的時候……對了,明日集團那管藥劑……可能是突破口。’
‘如果……能治愈腦瘤……’
喝完手心裡的雨水,陳數隱約聽到‘踏踏’的腳步聲,目光陡然一厲,看向天台的入口,
沒有門扇的天台入口,一道高挑的身影提著一瓶紅酒恍恍惚惚走上來,在五道陰沉的目光裡,徑直走向天台邊沿。
冰冷的雨滴浸透定製連衣裙,女人甩了甩了腳,兩隻細高跟鞋脫離了腳掌滾在泥水裡。
她搖搖晃晃靠近工地圍擋缺口,泥漿已經漫過腳背。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