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要再隨隨便便被囚禁了!”
“草原上有不少漢人,庇護他們,讓他們為你所用。”
“儘快生下羅布的孩子,讓吳氏的血脈在草原上延綿。好好教導他,讓草原的野蠻和中原的詩書禮儀融為一體,讓他可承天之重!”
吳越輕笑道:“遠來探親,身為長輩,本就該準備些見麵禮。”
點一把旁邊的白雋,“梁國公以為呢?”
白雋哈哈笑道:“老夫托大,當得公主一聲表伯。我倆離得近,公主若有什麼事,招呼一聲便是。”
元昊慶是並州大營的手下敗將,結果戰利品被吳越拿去當人情,導致白雋隻能“兩手空空”而來。
如今吳含生名位、武備、財勢樣樣俱全,心狠又手辣,全是成功人士的必備素質。
白雋暗自期待,她究竟能在這風雲變幻的草原上走到哪一步。
早在行營時,白雋便私下聯絡王金娥,告知她並州收羊毛之事。
若吳含生願意做這門生意,以她突厥可敦的號召力,豈不是羊毛滾滾來。
她需要財貨鞏固可敦之位,同樣需要和大吳、和朝廷保持固定的聯係渠道。和白雋合作有利而無害。
選擇和親公主作為交易對象,對並州大營而言,無疑是將政治風險降到了最低。
什麼交市!他們不過是在草原上丟了鹽包、布帛,然後撿到了羊毛而已。
吳含生躬身道:“往後便請表伯多多照應。”
這是答應合作了。
雙方履行了盟約的不記名條款,餘下就是說些草原風光。
至於正在大吳軍中“作客”的近親骨祿,羅布提都不提,沒必要在這般複雜局勢下,再給自己增加一個競爭對手。
吳越熱情地向吳含生推薦桌案上的一道糕點,“你往昔最愛宮中的玉露團,這是我讓庖廚特意製的,嘗嘗,是不是原來的味道。”
吳含生從善如流,輕輕地夾起一個玉露團緩緩咬下,入口細膩綿軟,帶著特有的酥香。
待全部咽下後,方才說道:“是這個味道,七叔有心了!”
羅布斜瞄一眼,心有所動。漢人的點心精巧細致,和草原西域的粗獷截然不同,看起來十分誘人。但最後一絲警惕心理,還是讓羅布沒有動筷子。
於是一頂大帳篷下,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
突厥一方儘情享受著奶食、肉食,大吳一方則品嘗著炒菜和糕點,喝著自帶的酒水。
草原特產馬奶酒,哪怕肚子裡酒蟲鬨得翻天覆地,也不敢在這時候以身試法。
即便沒有拘那夷事變,他們也不可能毫無保留地信任對方。
熱鬨終究有散場的時候,今日之後,吳含生又將陷入草原的波譎雲詭之中,身邊再無一個親人可以依靠。
臨彆前,吳含生麵南而跪三叩首,淚如雨下。
哽咽著說:“還請七叔轉告父母親人,千金不負朝廷的囑托。”
吳越單膝跪地,瞬間紅了眼眶,虛扶著她的肩背,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到了嘴邊,卻隻化作一句:“保重!”
吳含生緩緩站起來,鄭重同吳越行禮,“侄女敬謝七叔憐愛!”
心裡清楚,大軍壓境,八百裡加急的聖旨和嘉獎……她如今的地位,有一半是吳越幫她爭來的。
吳越不忍心再看她那滿是淚痕卻依舊秀麗的臉龐,撇過頭,擺了擺手,狠下心說道:“回吧!往後好好過日子!”
吳含生堅定地回答:“七叔放心,侄女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