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吳越和北征大軍好歹有抵禦外地、揚我國威的戰績在,眼前這幫人有什麼,不禍害百姓就算萬幸了。
於是乎,等待他們的隻有稀疏的歡呼聲,以及寥寥無幾的香包和鮮花。與先前在城門外便能聽到的熱烈歡呼相比,著實有些落差。
甚至對於隊伍中的某些人,百姓們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用石頭招呼。但形勢比人強,他們隻能忍氣吞聲。
唯一的例外,或許便是韓騰。文武百官中,除了少數年老體弱者乘車外,其餘大多騎馬。
當韓騰的車駕緩緩駛來,被百姓認出後,尤其是經過南衙家眷所在的位置時,他驟然遭遇了一場鮮花攻勢。
他雖然不上戰場,但長安依舊有他的傳說。
連帶著韓騰周圍的南衙諸將,也遭受了一通鮮花洗禮。
畢竟南衙諸衛不說同氣連枝,或多或少都有些香火情分,給自己人多撒些鮮花,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韓騰透過車窗,望著外麵的熱鬨景象,笑嗬嗬地說道:“沒想到老夫這般年紀,還能受到小娘子們的青睞。”
今日這樣的正式場合,盧自珍沒有帶上他心愛的馬球杖,隻能撫摸著腰間的佩劍劍柄,語氣中帶著幾分悵然:“我從前贏得馬球賽時,可從沒受過這麼多花。”
今天是沾了北征四衛的光。
可惜祖宗有、同僚有,都不如自己有。
不過盧自珍這會湊到韓騰身邊,可不是為了來傷春悲秋的。
壓低聲音問道:“韓大將軍,方才四衛入城之時,我仿佛瞧見了一位幽州小友。”
韓騰老邁放權,但不可能對營中人事一無所知。
盧自珍去過遼東,參與過東征,認識盧照並不奇怪。
韓騰明知故問,“陪你打過馬球的小友?”
盧自珍冷哼一聲,“他們父子倆都不好馬球。”
韓騰老神在在地回應,“放心,都安排好了!”
盧自珍自知他算不得吳越的核心人馬,雙方頂多算是合作關係。
哪怕事先不告知,他也沒什麼失落感。
畢竟,這與他並無多大乾係,倒黴的是另有其人。他不過是看個熱鬨罷了。
王玉耶無心參與小娘子們的捧場般的扔花活動,哪怕馮睿達入南衙任職,她對南衙的歸屬感依舊不多,隻不過多了一個走動的圈子。
她隔著帷帽的紗簾,冷靜的觀察著如今的帝位繼承大熱灶。夏季本就天熱,再添幾把火,也不怕燒糊了。
一堆大小王威風凜凜地返回皇城,周遭的歡呼喝彩卻不如剛才吳越率領四衛精銳入城時的十分之一。
不過王玉耶深知一個道理,人心向背從來不影響帝位歸屬,至少,這些百姓無法決定什麼。
零星花朵被擲出,恰逢風起,將吳嶺靈柩路過時撒落的紙錢卷起,鮮花與紙錢交織,在朱雀大街上空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