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滕承安謹慎地引著白智宸說話,“此番北征,並州大營亦是湧現出不少年輕俊才。”
白智宸當然知曉他要打聽什麼,故意道:“當初並州大營被元家賊子禍害得夠嗆,青黃不接。我等身為守土將官,隻得竭力挖掘新秀,填補空缺。”
“誰家的子弟不上陣?”手指向白湛,“二郎年未及冠,同樣要領兵衝鋒。”
“舅兄把阿野珍之重之地交到我手裡。那孩子我從小就喜歡,有氣性、有血性!”
“隻不過他們這些年輕人平日裡不過摔跤射獵,與真正的戰場廝殺尚有差距。正好那時秦將軍到了並州,錘煉將士。”
“孔子收徒隻要十條肉乾,我被範二將軍敲了上百頭羊的竹杠,把阿野他們塞了進去,果真是成效顯著。”
好在白湛後頭帶人把這些羊都“吃”回來了,才讓白智宸氣順了一些。
論生論養論前程,哪一樁不是母家人費心費力?如今卻想坐享其成,摘取現成的桃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除了一張臉,羅玄應有什麼證據證明尉遲野是他兒子?
滕承安自然是聽懂了白智宸的弦外之音,笑意盈盈道:“秦將軍果真是好為人師。”
剛才範成達隱隱的表態,原來秦景背後不隻南衙,還有江南大營和並州大營兩處的香火情。
查明真相,除了真相大白之外,還有何好處?
同時招惹南衙和兩座大營,他恐怕自身都難保。
孫文宴不曾想曾經的心肝寶貝去了並州,不僅得給人當打手,還要當師父,不禁悲從中來。
不過他那幾個兒子,哪怕經過特訓,也不會展現一絲一毫的猛將資質。
剛才孫安豐不過穿著那身晃眼的金甲來他麵前晃了一圈,現在又不知躲哪兒去了。
孫安豐還能去哪兒,不過是接了右武衛的政治任務,抱著筆墨紙硯,尋了一間空屋子進去奮筆疾書。
若是讓撰寫那些富有文學價值的錦繡詩文,恐怕他會愁眉苦臉、抓耳撓腮。但換做官樣文章,那簡直手到擒來,易如反掌。
況且沙盤製作他全程跟下來的,無論是便宜的染料還是昂貴的青金石,豐儉皆知,都有說頭。
不一會兒,吳越等人聯袂出來。
眾人紛紛起身,應道:“王爺。”
“郡王。”
“上將軍。”
吳越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然後開始他的“就職演說”。段曉棠隻覺得這會比先前瞌睡襲來時還要難熬。
唯一的值得安慰的就是,吳越向來秉持著吳嶺的優秀傳統,不搞假大空那一套。絕對不會水會議時長。
不知過了多久,武俊江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段曉棠的袖擺。
段曉棠立刻坐直身體,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終於快要結束了。
作為南衙內部最不安穩的一股力量,吳巡不緊不慢地表明做小伏低之意。
“七郎率部征討突厥,堪為宗室楷模。如今草原禍患已平,我等亦能安心休整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