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一戰拜將,用戰功證明,他比解家年幼看不清前途的子嗣有本事得多。
尋常時候一旦家族壞事,首先便是殺了“質子”,如今境遇顛倒,家族壞事,第一件事就是送“質子”回去走馬上任。
還是那句老話,並州是並州人的並州,幽州也是幽州人的幽州。
倘若幽州大營傾頹之際,出麵收拾殘局的人是盧照,各方都認他是自己人,無論政治還是道德壓力,假如他們有道德的話,都會小一些。
沙場無常,滕承安總要為自己人留一條後路,左右眼下盧照在長安,他們可以互為援引。
吳杲和長安群臣不清楚盧照的脾性,滕承安多少有幾分了解,不由得盤問起盧照的根底,“阿照緣何投入右武衛?”
盧照坦誠,“說來是托了表哥的福,烈王父子都極為賞識他的武勇,我跟去並州沾光做了一個小校尉。”
至於其間吳越是否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他則含糊其辭,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酒宴結束後,桌上杯盤狼藉,滕承安吩咐其他幾人送盧照回去,不管他們是真心相待還是虛與委蛇。隻要盧照不回幽州,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可以維持表麵的友善。
王永康和趙嘉佑站在甬道旁目送著幾位前輩簇擁著盧照離開。
趙嘉佑低聲道:“神仙打架,不會波及到我們吧!”
王永康自嘲道:“我們又算什麼呢!”
在大吳軍功為重的觀念影響下,朝廷中彈劾的奏章如雪花般紛至遝來。但大多隻是些無關痛癢的罪名,難以對受彈劾者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作為一位聖明的君主,吳杲展現出了他體貼入微的一麵。比如給幾位功勳卓著的將領賜冰以示嘉獎。
段曉棠望著又是更衣又是洗漱,折騰一番謝恩謝得大汗淋漓才得來的真冰盆哭笑不得,感覺這冰盆冰個西瓜都艱難。
轉頭望向自家準備的近半人高的冰塊,總不能說皇家的日子也不富裕吧!
幸好前來賜冰的內侍沒看到這一大小迥異的場景,否則還不知傳出怎樣的閒話呢!
與段曉棠有同樣的感慨還有馮睿達,他還是個傷患。這時候就格外能理解段曉棠不喜人登門探病的心理了。
在王玉耶的攙扶下,馮睿達重新趴回床上。先腹誹一通馮睿晉沒掐算好日子,再望著那個對比起來小得可憐的冰盆,吐槽一句,“小氣。”
王玉耶連忙伸手輕輕捂住他的嘴,,眼神警惕地掃向外間伺候的仆婢。她對著馮睿達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說。畢竟人多嘴雜,萬一傳出去就不好了。
王玉耶輕哼一句,“我待你還不夠大方嗎?”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似乎要興師問罪一般。
與此同時,範成達對著冰盆釋放出的縷縷寒氣,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剛送走盛裝登門的孫家父子。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範成明猜對了,但也不全對。
範成達連忙將一家老小召集到一起,反正他家也沒幾個人。試探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範成明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撓腮,“榮國公看上竇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