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本不脆弱的心被祝明月狠狠地插了一刀,他回長安的這些日子俗事纏身,根本沒有閒暇去尋找那些令他垂涎的零食,全靠蹭孫無憂的解饞。
這會突然想起來,離開會議室後立刻遣親隨去食樂園和步步糕大肆搜羅,誓要吃個痛快,將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待三人到小吃街尋其他人彙合,尉遲野和陸良吉都不帶挪窩的。他們眼裡全是對美食的狂熱,沒有半點對逛街的渴望。
逛街本就不是他們的興趣所在,被譽為長安新型銷金窟的萬福鴻,對他們來說,確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再加上桌對麵埋頭猛吃的薛家兄弟,四個人吃完的空碗堆疊起來,幾乎占據了半張桌子。
這種景象對長安百姓來說見怪不怪,小吃街的自助餐時常會刷新出食量驚人的食客,不久後又會有新的大胃王出現……他們尚且在凡人的範疇中,早就看習慣了。
孫無咎隔著圍欄同幾人打招呼,“還吃呢!”
尉遲野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其實也快吃飽了。”隻是腰帶勒得有些難受。
陸良吉舉起一碟香氣四溢的鹵菜問道:“要不要來點?”
孫無咎笑著擺手拒絕,“不餓。”
他曉得自助餐的規矩,何況剛才在會議室裡茶水點心也吃了不少。
白湛忙著和薛家兄弟說話,“你們怎麼來了?”
薛留順口答道:“心隨我道。”想來就來了。
或者說得更簡單些,嘴巴饞了、肚子餓了出來找食吃,多麼順其自然的事。
尉遲野問道:“我們回去了嗎?”
白智宸:“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
轉頭問白湛,“二郎,那地方在哪兒?”
白湛:“崇仁坊。”
薛恒立刻放下手中碗筷,擦擦嘴,拽上薛留,“同去同去,我們正好也要去那邊辦事。”
薛留一隻手被堂弟拉著,另一隻手還依依不舍地摸著碗,抬頭露出一絲迷茫,“啊?”
薛恒補充道:“我去幫母親取幾副藥。”
既然目的地相同,白湛也不過多計較,“那就走吧!”
薛恒先前說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扶牆進扶牆出,高門子弟不缺幾個錢,需要的是滿足感。何況誰不喜歡占便宜呢!但等真的吃飽了,又覺得有些撐得難受。
薛家兄弟不愧是熟客,有的是經驗。帶著尉遲野和陸良吉去無人處鬆了鬆腰帶,馬也不騎了,頂著肚子難受,就這麼散步走去崇仁坊。
白智宸多年不來長安,真正置身於百姓之中時,才發現同是豐都大邑,長安和並州百姓表現出截然不同的精神麵貌。
長安百姓富貴閒適,仿佛不知天地興亡的憂愁;並州百姓即便身處安寧的環境中,亦是時刻保持著警戒之心。
跨過熱鬨的朱雀大街,臨到崇仁坊門口,陸良吉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神情誇張地喊道:“我好像又餓了!”
他剛剛明明已經吃撐了呀,居然這麼快又餓了。
薛恒安慰道:“沒事,許多人都有這種的感覺。”
陸良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嗎?”
薛留保證道:“真的。”
陸良吉反問,“你們餓了嗎?”
薛留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