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幾日,朝堂上對“私造金甲”的事就有了最終定論。
考慮到大多人是初犯,且並非真有謀反之心,參與的將官和紈絝子弟大多被輕拿輕放。
要麼罰些俸祿,要麼寫篇反省折子,最重的也不過是被長輩禁足幾日,算是給禦史台一個台階下。
當然也有幾個倒黴蛋,一不小心供出了自家莊園的底細,這下可捅了馬蜂窩。
朝廷對私造兵甲的忌諱刻在骨子裡,當即下令查抄,從莊園作坊裡搜出的青銅甲、未完工的兵刃,樁樁件件都成了罪證,直接喜提抄家一條龍服務。
禦史台用這幾個倒黴蛋的下場,狠狠證明了自己從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弱衙門。
平日裡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一旦露出獠牙,必然嗜血。
這波操作,又替朝廷節省下了不少俸祿,以及許多本該恩蔭的官職。
真正倒黴的是市井坊間的銅器作坊,禦史台雖沒把他們往私造兵器上硬扯,卻也沒輕饒。
輕則罰繳巨額罰金,把之前賺的錢吐出去大半;重則直接關門歇業,作坊掌櫃還得被押去衙門訓誡。
至於懲罰輕重如何定,明眼人都清楚,看的是作坊背後的靠山實力。
有人撐腰的,大多隻是罰錢。沒靠山的小作坊,基本都落了個關門大吉的下場。
這場風波還鬨出個小插曲,朝堂上,幾位重臣和大將軍借著金甲的由頭,半真半假地撒潑打滾。
揚言底下的小子們一個個穿得金光燦燦,反倒顯得我們這些老家夥灰撲撲的,外人見了,哪還分得清誰是大小王!
說到底,他們也想穿金甲,卻拉不下臉和後輩一塊用青銅充數。
吳杲無奈,隻能下旨讓軍器監再開一條生產線,專司打造儀甲。
說白了,就是專供官員、將領在儀式場合穿戴的裝飾性甲胄。
誰都清楚,青銅甲這玩意兒,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穿著上戰場拚殺,與其讓大家私下折騰,不如朝廷統一規製,當成對將官的一種賞賜,既滿足了大家的愛美之心,又劃定了使用邊界。
這下,“青銅甲能否用”的事總算有了定論。
範成明他們在首飾鋪定製的金甲,依舊能繼續做。
隻不過首飾鋪的工匠們學乖了,把甲片做得薄如紙片,輕輕一捏就能變形,一眼看去就是不摻水的樣子貨。
對工匠們而言,錢要賺,命更要保,把甲胄做成純裝飾,才能徹底撇清私造兵器的嫌疑。
首飾鋪子掌櫃甚至私下和範成明勾兌,將來他得獲朝廷賞賜儀甲,可以二次加工,將這副金甲的裝飾轉移到儀甲上去,兩相得宜。
林婉婉對此喜聞樂見,好奇道:“儀甲若是批量配發,是不是頭一個給千牛衛?”
一群金甲天神炸街,想一想那場麵得多震撼。
白秀然坐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徐大更偏好現在的甲胄。”
工作和愛好,怎麼能等同呢!
千牛衛作為皇家儀仗,為了形象犧牲良多,連佩劍都得選樣式好看卻不趁手的長劍,早就被詬病中看不中用。
若是再換上防護性能更低的青銅儀甲,真遇上突發狀況,不光失了先手,連自保的後盾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