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還在子午道藥市折騰的時候,段曉棠早已收拾好心情,開啟了一段愜意的新征程。
這會兒她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徐家大宅的水池旁,手裡握著一根看起來頗為專業的魚竿。
據白秀然所說,平日裡來徐家打馬球的夫人們個個“熱心”,總愛往池塘裡投喂點心、穀粒,久而久之,池子裡的魚養得膘肥體壯。
前有鯉魚化龍,徐家的魚卻越來越有豬樣。
吃得多,動得少,圓滾滾的在水裡遊著,瞧著就好上鉤。
野釣雖有野趣,到底不如在徐家這方小池塘裡度假休閒來得舒服,連風吹著都帶著幾分愜意。
今天白秀然又約了一幫人在校場打馬球,鑼鼓聲、歡笑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段曉棠無心參與這般熱鬨,一門心思撲在釣魚上。
不過在揮杆之前,段曉棠拈著手指,煞有介事地對著魚竿念叨了一大通廢話。
“天地玄黃,律令九章,燒紙鳴炮,秉燭焚香,良辰吉時,魚竿開光,如法此令,大釣四方,今日弟子來開竿,從此釣魚釣得寬!”
祝明月在一旁的柳樹下站著,聽得忍不住暗自發笑,走上前打趣,“從哪兒學來的?”
段曉棠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麵的浮漂,頭也不回地答道:“長生幫我擬的。”
右武衛的“宗教人士”,總在意想不到的領域發光發熱,連釣魚開光的咒語都能編得有模有樣。
釣魚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次段曉棠可不止一點“人和”。
她拍了拍身邊的小竹籃,得意道:“用的還是孫三的魚食方子。”
上次在黃河風急浪大,不好表現,這回換了徐家的小水塘子,正該它發揮全部實力的時候。
祝明月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隨口道:“行,我等著你的魚加餐。”
她對釣魚實在沒多少興趣,比起盯著水麵發呆,還是看馬球比賽更對胃口。
不過祝明月也隻是湊個熱鬨,而非沉浸式參與。
讓她不顧安全縱馬飛馳,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所以她的身份自始至終都是觀眾,而非選手。
賽程間隙,祝明月起身活動筋骨,又晃蕩回水池邊,查驗段曉棠的釣魚成果。
段曉棠坐的椅子就安置在水邊,往下走兩級台階便是清澈的水麵,水下的遊魚看得一清二楚,肥碩的身影在水草間穿梭,瞧著就蠢蠢欲動。
以段曉棠的身手,隻要一彎腰,徒手抓魚都不在話下,可她偏要守著釣魚的規矩,毫無所動,隻一心盯著魚竿上的浮漂,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祝明月微微傾身,往旁邊盛放戰利品的水盆裡瞧了瞧,隻見一尾一尺來長的草魚在盆中時不時擺動尾巴,濺起細碎的水花。
祝明月雙手抱臂,挑眉問道:“釣了半天,就一條?”
段曉棠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還有兩條錦鯉,釣上來又放回去了。”
她心知肚明,錦鯉本質上也是魚,煎炒烹炸樣樣可行,可實在過不了心裡那關,總覺得這般花裡胡哨的魚,滋味未必佳,吃起來也沒那麼心安理得。
想到這兒,段曉棠仰起頭,對祝明月祈求道:“離園的水景裡,就不要投放錦鯉了吧!”
中看和中吃,終究不能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