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鷹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北海洲,穿越狂暴的水龍卷屏障,死寂的灰霧被一片生機盎然的翠綠取代。
九黎島溫暖的陽光灑落,帶著海風鹹濕的氣息,驅散了眾人心頭的陰霾與疲憊。
“哇......”
琉璃看著眼前碧海藍天、白沙椰林的景象,呼吸一滯,純淨的眼眸中充滿了驚歎,
“兵躍......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嗎?”
“很美吧。”
兵躍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地望向那片剔透的海灘。兒時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母親阿漣牽著他的小手,赤足踏在清涼的海浪中,浪花親吻著腳踝,陽光在她銀藍色的發絲上跳躍,笑聲如同清脆的海浪聲......他指向那片承載了無數溫馨回憶的海灘,
“小時候……娘總是帶著我在海邊踏水。”
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聲音低沉了幾分,
“可娘......再也不能回到故鄉了......”
琉璃感受到了他情緒的波動,踮起腳尖,像個小大人似的,輕輕拍了拍兵躍結實的肩膀,聲音清脆而溫暖:
“兵躍,你娘不在了,但你還有我們呀!我媽媽,我爸爸,還有我,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兵躍眼中的悲傷瞬間被琉璃溫暖的話語撫平。他看著眼前這個努力安慰自己的女孩,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猛地抓住了琉璃的手,
“琉璃,如果這次渡過難關,我會經常帶著你回來的。”
琉璃卻像受驚的小兔子,猛地抽回了手,小臉一板: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姐姐!你這小子,越大越沒規矩了!”
兵躍看著琉璃氣鼓鼓的模樣,非但不惱,反而笑容更盛。
他把手放在琉璃的頭頂,然後平行移到自己的胸膛位置,帶著促狹的笑意:
“你看,我都比你高這麼多了。”
琉璃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聲音裡滿是不服氣:
“你!你這是耍賴!你遺傳了阿漣嬸嬸海族的基因,隻需5年就成年了!可你彆忘了,咱們第一次見麵,你還跟個5歲的孩子一樣,流著鼻涕追在我後麵喊姐姐呢!”
兵躍隻是笑,也不還嘴,那雙繼承了父親深邃輪廓的眼眸裡,清晰地映著琉璃的身影,盛滿了少年初長成的的溫柔情愫。
一旁的雲雪將兩個孩子的互動看在眼裡,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十二三歲的琉璃,心思單純如白紙,顯然還不能理解兵躍眼中的柔情。
遊鷹回頭瞥了一眼這溫馨又帶著點少年情愫的畫麵,冷硬的嘴角微微鬆動了一下,並未多言。對於曦和這一家人,他內心深處始終存著一份認可與感激,隻是那最終理想的巨大分歧,將他們推向了對立麵。
他領著眾人來到海灘邊一座由圓木和棕櫚葉搭建的樸素小屋前。小屋內的陳設依舊井然有序,隻是蒙上了厚重的灰塵。
這裡,是當年阿漣居住的地方,也是他與阿漣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遊鷹將腦海中的回憶強行壓了下去,對兵躍說道:
“兵躍,祖先在上,九黎殿乃禁地,不便進太多人。你帶著大家在這裡歇息一會兒,我去九黎殿把你曦和伯伯放出來。”
“嗯。”兵躍點點頭。
遊鷹轉身,大步走向島嶼中心那巍峨聳立的蚩尤雕像。
籠罩著九黎殿的血色光罩,依舊濃鬱得如同凝固的血液,但此刻卻在不規律地震顫著,發出沉悶的嗡鳴。
顯然,被困其中的曦和並未放棄,一次又一次地以人皇劍全力劈砍著這堅不可摧的屏障。
“消停會吧。我回來了。”遊鷹的聲音穿透了血色的光幕,傳入殿內。
殿內那持續不斷的轟擊聲戛然而止。
遊鷹劃破手掌,將九黎血脈之血,按在蚩尤雕像的底座上。心念引動血脈共鳴!
嗡——!
血色光罩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露出其後幽深的殿門甬道。
幾乎在光罩消失的瞬間,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帶著壓抑的怒火,從甬道中暴衝而出!
“遊鷹——!”曦和一聲怒吼,緊握的拳頭帶著呼嘯的罡風,朝著遊鷹的麵門狠狠砸來!
遊鷹瞳孔一縮,本能地想側身閃避。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僅剩三分之二的實力已無法跟上曦和的動作。
曦和顯然也瞬間察覺到了遊鷹的異常!那狂暴的拳風在距離遊鷹麵門寸許之地猛地一滯!他硬生生收住了拳頭。他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遊鷹,眉頭緊鎖:
“你怎麼回事?!才離開這麼一會,為何氣息下降了三成不止?!你的基因本源受損了?!”
遊鷹看著曦和眼中那並非作偽的關切,心中複雜難言,他歎了口氣,聲音帶著疲憊:
“說來話長......總之,雲雪和璃兒,還有諸葛彥他們都來了,就在海灘邊阿漣的小屋那裡。跟我過去,再細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