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刻?
趙三郎心裡已經把秦喬喬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這何止是苛刻?這簡直是趁火打劫,不,比趁火打劫還黑!這是把他往死裡坑啊!
但他臉上卻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嗬嗬……秦老板真會開玩笑。這條件……確實……挺特彆的。”
“特彆?”秦喬喬挑了挑眉,“趙老板,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自願。你若覺得不合適,可以不簽。今天的人情,我秦喬喬也不會放在心上。”
話是這麼說,但語氣裡的威脅意味,傻子都聽得出來。
不簽?不簽今天就彆想走出這個巷子!就算僥幸出去了,以後在瓦子區也彆想混了!
趙三郎心裡跟明鏡似的。這女人,恩威並施,軟硬兼備,手段老辣得很!
怎麼辦?簽,等於簽了賣身契,未來三年甚至十年都被套牢,稍有不慎就萬劫不複。不簽,眼前的危機就過不去,還會樹立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趙三郎的腦子飛速運轉,各種念頭閃過。直接掀桌子?不行,實力不允許。據理力爭?對方擺明了吃定你,講道理沒用。裝傻充愣?秦喬喬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有了!
趙三郎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對付這種老狐狸,硬碰硬不行,那就隻能……耍無賴!
他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聲音也提高了八度:“哎呀!秦老板,您看我這腦子!光想著跟您合作的美事了,差點忘了件頂頂重要的大事!”
秦喬喬微微一怔:“哦?什麼大事?”
“我……我不識字啊!”趙三郎一臉“羞愧難當”,指著手裡的紙筆,“您讓我寫契約,這不是難為我胖虎嗎?彆說寫了,這上麵要是寫著把我賣了,我都看不懂啊!”
他一邊說,一邊把紙筆往秦喬喬麵前推,臉上是又尷尬又無辜的表情。
“……”秦喬喬和她身後的護衛都愣住了。
不識字?
這趙三郎看著油嘴滑舌,精明得很,居然不識字?
秦喬喬審視地看著趙三郎。這小子,不會是故意裝的吧?
但趙三郎的表情實在太逼真了,那副抓耳撓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還真看不出破綻。
而且,仔細想想,一個在瓦子區底層摸爬滾打的混混,不識字也並非不可能。畢竟,讀書識字在古代是奢侈品,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趙老板……當真不識字?”秦喬喬試探著問。
“千真萬確!”趙三郎捶胸頓足,“小時候家裡窮,彆說念書了,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後來出來混,更是沒機會學。讓秦老板見笑了!”
他心裡暗笑:老子可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上過大學的現代靈魂,怎麼可能不識字?不過,這古代的繁體字嘛……確實看著有點費勁。嘿嘿,正好拿來當借口!
看趙三郎說得“情真意切”,秦喬喬也有些遲疑了。
如果趙三郎真的不識字,那讓他寫契約,確實有點強人所難。而且,一份由文盲“書寫”的契約,其法律效力恐怕也要打個問號。
“既然如此……”秦喬喬沉吟片刻,“那我讓人代筆,將剛才說的條款寫下來,然後念給你聽。你若同意,便按個手印畫個押,如何?”
“這個……”趙三郎故意拉長了聲音,眉頭緊鎖,似乎在艱難地思考。
他當然不能同意!一旦按了手印,那跟自己寫也沒區彆了!必須想辦法再拖延一下!
“秦老板啊,”趙三郎苦著臉說道,“您這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
“優厚?”秦喬喬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趙三郎一臉“感激涕零”的樣子,“您看,您出錢出地出人脈,承擔主要風險,才拿七成利潤。我呢,就出個手藝,動動嘴皮子,就能拿三成!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趙三郎何德何能,受您如此看重?”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可是,秦老板,正因為您如此看重我,我才更不能坑了您啊!”
“這合作,風險太大了!萬一……我是說萬一,這生意做砸了,豈不是連累了您?我趙三郎爛命一條,虧了也就虧了,可您秦記家大業大,要是被我拖累了,我……我良心不安啊!”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秦喬喬的反應。
果然,秦喬喬眉頭微蹙。趙三郎這番話,聽起來是在為她著想,但實際上是在強調合作的風險,暗示自己可能“搞砸”。
“而且,”趙三郎繼續“掏心掏肺”,“您看我這攤子,剛有點起色,就被骰子張那夥人盯上了。今天幸虧您出手相救,不然我小命都難保。這說明什麼?說明我根基不穩,麻煩纏身啊!我現在跟您合作,不是把麻煩也帶給您了嗎?”
“秦老板,您的大恩大德,我趙三郎沒齒難忘!但這合作之事,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等我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把根基打穩了,再來跟您談合作,到時候,我一定拿出十二分的誠意!”
趙三郎這番話,軟中帶硬,既表達了“感激”,又指出了“風險”,還把皮球踢了回去,給自己爭取了時間。
他就不信,秦喬喬還能逼著一個“不識字”、“麻煩纏身”、“擔心連累你”的人,強行簽下那份“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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