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拿出什麼?”趙三郎聞言,臉上那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瞬間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狡黠的認真,“秦老板,你覺得,咱們那‘趙氏奇香’好端端地被查封,我兄弟石頭平白無故被抓進大牢,真的隻是衝著我趙三郎這個小混混來的?”
他往前湊了半步,壓低了聲音,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喬喬的眼睛:“還是說,秦老板最近……是不是也覺得手頭上的事情,不太順當?”
秦喬喬依舊平靜。
見沒反應,趙三郎笑了,“那秦老板前些日子在擷芳樓,屈尊降貴去見的那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秦老板應該還記得,當時我也在場吧,不知那位貴客是何方神聖,能讓秦老板如此費心?”
秦喬喬的臉色微變,眼神瞬間銳利了幾分,盯著趙三郎:“趙老板記性倒好。隻是,這與你今日約我前來,有何關係?”
“關係大了去了!”趙三郎攤攤手,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那位爺看著就不簡單,秦老板與他相談甚歡,想必所圖不小吧,比如……什麼漕運啊,碼頭啊……秦老板,你對這些,似乎很有興趣?”
秦喬喬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審視和警惕。
趙三郎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見好就收,語氣一轉,變得凝重起來:“秦老板,明人不說暗話,我懷疑,無論是我的‘趙氏奇香’被封,石頭被抓,還是你最近可能遇到的麻煩,背後都是同一個人在搞鬼!”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就是你在擷芳樓見的那位,這個人能量不小,連開封府馬步軍司的人都能指使。他的目標,恐怕不僅僅是我這個小小的烤串店,而是……整個汴京城的漕運!”
“你我合夥本就是一家,中間即使有些小摩擦,但也都無傷大雅,但現在,我們有了一個共同的的敵人!”
“他既然能為了漕運,隨手拍死我這隻礙眼的蒼蠅,那秦老板你這隻同樣想在漕運上分一杯羹的‘大老虎’,恐怕更讓他視為眼中釘吧?”
趙三郎這番話,半是推測,半是恐嚇,虛虛實實,卻精準地戳中了秦喬喬內心深處最大的隱憂。
漕運!這確實是她近期的目標,也是她不惜代價想要搭上關係的原因。
她也隱隱感覺到了阻力,隻是沒想到會和趙三郎這個看似不相乾的人扯上關係,更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了這麼多!
秦喬喬沉默了片刻,消化著趙三郎帶來的驚人信息,她不得不承認,趙三郎的分析聽起來很有道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秦喬喬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你……又能做什麼,憑你和你那幾個小混混兄弟?”
“嗬嗬,秦老板這是瞧不起人了。”趙三郎挺直了腰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位爺高高在上,自然有他的手段。”
“但我趙三郎混到現在,也有我的門道,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給對方添點堵,我可比秦老板你手下那些規規矩矩的掌櫃夥計擅長多了!”
他拍了拍胸口:“咱們那份合夥契約還在吧,白紙黑字寫著呢,現在鋪子被封,我的人被抓,你秦老板作為合夥人,難道不該出點力?”
“幫我,其實也是在幫你自己!至少,我可以幫你探探那位爺的虛實,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不是嗎?”
“再說了,”趙三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這腦子裡的‘奇思妙想’可不止烤串,說不定哪天,又能搗鼓出什麼新奇玩意兒,幫秦老板你賺大錢呢?”
“或者,也可以由我單方麵解除合同,到時候想再合作,可就難咯。”
威逼、利誘、畫大餅,趙三郎將混混的看家本領發揮得淋漓儘致。
秦喬喬看著眼前這個油嘴滑舌、卻又目光銳利的男人,心中念頭急轉。
要真像他說的那樣,那自己之前的計劃恐怕都要再做考慮。
“你的推測,聽起來有幾分道理。”秦喬喬緩緩說道,目光緊盯著趙三郎,“但猜測始終是猜測,空口無憑,我需要證據。”
“證據?”趙三郎攤手,“那位爺做事滴水不漏,我去哪兒給你找證據?不過,秦老板可以去查查,最近是不是除了我‘趙氏奇香’,城裡其他跟漕運沾邊的,或者不怎麼聽話的鋪子,是不是也遇到了麻煩?再查查那個開封府的王奎,看看他最近是不是跟什麼某些人物走得很近?”
秦喬喬沉吟不語,趙三郎提供的這些線索,確實可以去驗證。
“好。”秦喬喬終於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會派人去查。如果真如你所說……”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那石頭……”趙三郎連忙追問。
“我會讓人打聽一下情況。”秦喬喬淡淡道,“但撈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自己也要想辦法。”
趙三郎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但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多謝秦老板仗義!隻要能把石頭弄出來,鋪子重新開張,我趙三郎這條命……呃,這條不值錢的爛命,就先給秦老板你打工還債了!”
跟女人打交道,真是累心,不過還好秦喬喬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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