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忙完的時候,謝楚楚這邊已經暫時停下。
晏家人都十分關心晏季青的情況,畢竟這一路,他是個隨時可能喪命的病秧子。
謝楚楚跟宋氏和晏二叔說了晏季青的情況,最後告知他們:“兩刻鐘之內會退燒。”
但謝楚楚也沒有隱瞞接下來的危險:“還會反複發燒,野外對大哥的療養並不好。”
之前看見的畫麵,已經發生了一半。
謝楚楚已經明確了,她大概是能看見一些即將發生的危險,隻是不知道這個契機到底是什麼。
宋氏還沒鬆口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抓著謝楚楚的手:“楚楚,救救你大哥,二嬸什麼都聽你的。”
宋氏原本對謝楚有些意見的,但這種危急關頭,關心則亂,謝楚楚是在場唯一一個清醒的,會醫術的,她隻能全部仰望謝楚楚。
謝楚楚拍了拍她的手:“二嬸,你放心,我會儘力。”
晏季青這會兒呼吸確實順暢了許多,也沒有再繼續發抖了。
情況肉眼可見地比方才好了許多。
兩刻鐘之後,晏季青確實退燒了,雖然仍舊是病弱之態,但是好歹沒有那麼可怕了。
晏家人都鬆看一口氣,但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遷往北方的這批流民,大多是太平鎮人士,都認識晏家。
今夜休憩在林子裡,也是成群結伴的,主要是為了有所照應,防止野獸、盜賊出現的時候,一家人應付不過來。
晏家今日如此大的動靜,其餘人自然也都被吵醒了。
人被吵醒了,有人過來瞧熱鬨,也有人咕噥著晏家吵人,不讓人睡覺。
“晏家這病秧子,在路上半個月,能頂到現下,那是老天保佑”
“這荒郊野外的,這下算是求神仙也沒用咯,哎,黴晏家黴晏家,那是老天爺給的命,誰能改呢?”
他們歇息的地方,距離晏家的隊伍不過幾丈遠,晏家這邊的動靜都能傳過去。
有人就不樂意了。
“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你們明日不趕路,我們還要趕路呢?”
“生這麼大的火,萬一將猛獸引過來了,你們就是害人精!”
“晦氣!你們晏家自己倒黴就算了,怎麼還拉上我們。”
“救不了的,救不了的,荒郊野外的拿什麼救人,不如趕緊找塊好地一草席卷起來,免得吸引猛獸過來。”
都是缺德的話。
災荒之年,人性的惡意更明顯。
今日李氏的婆婆在宋氏跟前丟臉了,她就一直咽不下這口氣。
加上平日裡兩人也不對付,這會兒聽聞晏季青發起了高熱,便忍不住瞧熱鬨,說風涼話。
“哎喲,你們家晏季青撐不住啦?要我說呢,你也彆太傷心,這孩子打生下來就這樣,你早該知曉有這一日的。”
“你家晏季青病了這麼多年,活著也是折磨,現下對他,可能還是解脫呢,你應該高興才是。”
李氏的婆婆笑嘻嘻的。
這話聽得宋氏著實窩火。
但她在嘴皮子上,向來不會輸給對方。
聞言冷笑了一聲:“怎麼,你家元成前兩年去了,你是不是最好準備,你彆的兒子也要去了?”
“你!”
宋氏:“王春花,你這張嘴犯賤,彆怪老娘撕爛!”
宋氏就是個母老虎,李氏的婆婆怵得很,自知爭不過李氏,一邊往回快走,一邊在嘴裡罵罵咧咧:“你們家倒黴,還不興人說了,十裡八村誰不知回到太平鎮有個黴晏家!”
“你問問大夥,是不是,是你家兒子倒了黴生在你們晏家,還惹得大家夥睡不著!”
“老娘撕爛你的嘴!”宋氏拿起地上的木棍就追過去!
王春花嚇得趕緊跑。
可惜,她才跑了兩步,突然感覺兩隻膝蓋,被什麼狠狠地砸了一下,王春花當即一個狗吃屎,啪的摔在了地上。
宋氏砸出去的木棍子,就這麼“啪嘰”砸在了她的屁股上。
山林裡響起王春花慘烈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