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林員小屋被葉炎收拾的越來越有家的感覺,可惜他很清楚,這是兩人最後一次在這裡住,以後小屋會成為駐軍的落腳點。
至於他和靈月,說不定永遠都不會再回大喬山。
葉炎算著日期,等著靈月放假的那一天。
沈靈月同樣在算,她算的都不是天數,而是時間,有時候還要算上分鐘。
體能訓練的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像折磨,不是因為身體太苦太艱熬,而是要單獨麵對顧司白。
顧司白完全可以用陰魂不散來形容!明明早操的時候,沈靈月可以一個人跑,他在旁邊看著,或者像李團長一樣拿著茶杯喝茶都行。
可他偏不,非要跟靈月一起跑,也不落後,也不提前,就在靈月身邊,跑得很輕鬆,眼睛盯著靈月的動作,不時說一句:“手抬高、步子大點、注意呼吸……”
真是讓人連片刻安靜的時間都沒有!下午的時候他還會教靈月簡單的格鬥技巧,靈月做得不標準時,他毫不手軟,一腿掃過來,一肘懟過來。
有一次把靈月摔得頭暈目眩,恨不得一頭把顧司白撞死,同歸於儘算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魔鬼!
沈靈月每天祈禱,顧司白生病了、摔斷腿了去住院,給她換個教官。
可惜願望一直沒實現,顧司白從沒請過假,靈月自己也沒生過病,明明以前冬天她總是免不了頭痛腦熱的。
今年她的身體變得格外地健康,一大早跑操,晚上累得倒床上就睡。身體反而變強壯了。
顧司白唯一一次被人叫出去,說是李醫生找他,他讓靈月自己先練著。
沈靈月大喜過望,料定是李梓月來找他,這就對了嘛,你去談個戀愛多好,老在這折磨我乾啥?
沈靈月倒在地上休息,希望李梓月能黏人一點,把顧司白纏久一點,最好讓他請假出去吃個飯啥的。
可惜她的祈禱又落空了,顧司白出去連十五分鐘都沒有就回來,一看沈靈月靠在牆上休息,瞬間皺眉:
“沈靈月!”
“到!”
“去操場跑五圈!”
沈靈月心中狂罵,魔鬼!神經病!但還是老老實實去跑,她寧願跑步,也不想跟顧司白爭辯什麼。
兩人好像較勁一樣,顧司白在等著她求饒,待她率先跟自己說點什麼,說點除了顧團長和沈同誌之外的話。
可不論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讓靈月開口,她寧願咬碎了牙,也不肯跟自己說一句軟話!
顧司白隻覺胸口悶了一團絮麻,恨不得一把火把那團亂麻給燒了。
可看著沈靈月,他到底不舍將怒火宣泄,繼續強下去。
這期間沈靈月唯一收到的一個好消息就是,李團長笑嗬嗬地來告訴她,她寫的一篇文章過了雜誌稿。
“有三元稿費,會和你這個月的津貼一起下發。”
沈靈月驚訝地重複一句:“三元?”
她一個月的津貼才六元,一篇文章的稿費是三元?
李團長笑道:“你不知道嗎?今年新規,稿費是千字三元。聽說雜誌都缺稿子,你那篇稿子有靈性,總編都喜歡。”
沈靈月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為什麼其他人不寫?”
在這個豬肉六毛錢一斤,羊肉麵三毛錢一碗的時代,月工資大多都是幾塊錢的時代,一篇稿子掙三元,那真是太值錢了!
她問完自己也覺得很傻,忙道:“我能收嗎?我願意把這筆稿費捐給區裡。”
李團長忙道:“能收能收,你又不是在外麵胡寫東西,那是正當稿費。沈同誌要有空,多寫幾篇啊!”
沈靈月借杆上爬:“我現在就有思路,李團長,您能不能幫我跟顧團長請假?我保證今天就給您交一篇稿。”
寫這種軍旅式散文,她已經摸到經驗了,不能說稿子要多少有多少。但隻要讓她彆跟顧司白獨處,她寧願一天寫一萬字!
李團長看一眼不遠處的顧司白,笑道:“不急!不能因為這個耽誤你集訓,以後有時間再慢慢寫。你去上大學也能寫的。”
沈靈月嘴角帶著笑,眼中帶著淚,懇求地看著李團長走遠。我還有什麼辦法能請假?
求老天爺也沒用,就算下大雪,顧司白也會帶自己到室內練體能。
“三元就激動哭了?”顧司白很疑惑,你之前可是眼也不眨地捐了一千九百塊。
今天掙了三塊錢,竟然激動成這樣?
“沒想到你還會寫文章?”顧司白的語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好像是嘲諷,又好像是驚訝,反正沈靈月沒聽出欣賞。
果然很顧司白,他對自己,一直都是這樣,高高在上。
可是這一世,我既不需要你為我遮風擋雨,也不需要你仰視你。
沈靈月什麼也沒說,回去繼續做引體向上。顧司白滿腹話語悶回肚子裡,他想和她聊一聊她寫的文章,聊聊軍區的雜誌。
像真正的老鄰居老朋友一樣,可是驕傲的他不允許自己對這個丫頭低頭!我根本沒做錯什麼,變的是你!
既然你不想說話,那就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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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愛訓練,那就訓練!
沈靈月覺得這場新兵訓練,會變成她今生的惡夢。前世的惡夢是瘋人院,所以顧司白隻是把她帶到院門口站一站,她就立即服軟了。
而今生,這場和顧司白獨處的二十天,也將成為她的惡夢!
每晚回去她必是倒頭就睡,曾經有一次連衣裳都沒睡著了,半夜凍醒才扯開被子。
好在十天之後體能訓練結束,她開始學習木倉等武器的理論課程,彆的東西沒讓她上手,隻有射擊,顧司白帶她到射擊場練習。
她但凡出現懈怠的情緒,顧司白都會冷聲說:“那一天若是有兩個敵人,你就死了!”
這是在嘲諷她,把子彈都打完了,才殺死那個小鬼子嗎?
沈靈月憋了一口氣,你看不起我,我偏要學好給你瞧瞧!
顧司白還教她開車,理由依舊是嘲諷她:“難道沈同誌以後還想配個司機?”
然後沈靈月就體驗到另一個恐怖,顧司白教她的時候,簡直像暴躁的家長輔導孩子寫作業。
好消息是,沈靈月覺得她對顧司白終於免疫了,不管他怎麼嘲諷她、大聲嗬斥她,她都能波瀾不驚了。
沒了恐懼,隻剩厭惡,趕緊結束吧!結束了之後,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麵了!
顧司白化身魔鬼教官,在短短二十天裡,教沈靈月熟練用木倉、開車,至於彆的機械,像坦克、飛機這些,都是係統學習,軍區沒有可供實操的。
也幸好沒有,要是有的話,沈靈月估算自己得累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