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白看到現在的沈靈娟,簡直不敢相認,當初在大喬山的女知青,如今完全是風月老手。
燙著港城流行的卷發,穿著露肩露背的衣裳,一手煙一手紅酒杯,眼神迷離又嫵媚,嘴角永遠帶著笑。
顧司白在窗外看了很久,他還是不敢確認,問幫他找人的老朋友:“確定是她?”
“非常確定!本名王靈娟,上班時的名字叫露露。之前一直找沈靈娟,我才沒找到人。
後來還是根據她母親汪素雲這條線找到的,她母親跟繼父離婚時,她的姓就改回來了。”
“顧隊,你找這個女人有什麼事?難道,你們是老相識?”
畢竟是當過知青的,顧隊曾經也在東北出過任務,說不定是曾經的老相識淪落風月場,他看不過去前來相救?
若顧司白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誇一句,你挺會編故事的。
“算不上老相識,她恰好知道一些舊事,我要當麵問問她。”
“涉及案子?”
“差不多吧!”
這下對方知道該怎麼做了:“顧隊你去飯店包間等著,我帶她過來。”
顧司白不會進入這種場合,萬一被人發現影響很大。他去了旁邊正常營業的飯店,靜靜地等著老友帶人過來。
兩世的記憶依舊折磨著他,有時候會產生割裂的感覺,就像此刻,他就忍不住想,前世這個時候靈月在做什麼?
對了,她給李朗當妻子,被李朗一家欺負成木偶人。李朗在和沈靈娟私會,而他同樣是在南海出任務。
隻是這個時候他在想著李梓月……
命運真是神奇啊!沈靈娟努力改變著前世的命運,想嫁給李朗做妻子。結果一番折騰,卻淪落到風月場所賣笑。
不過自己也沒資格嘲笑沈靈娟,他又好到哪裡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成了彆人的妻子,還恨他、怕他、懼他,希望與他永不相見。
這種回憶太折磨人,顧司白轉移思緒,伸手拿起架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羊城不愧是大開放的沿海城市,所有的發展都很快,包括報紙。在南海那邊看到最新的報紙也是三天前的。
而羊城這邊,分早、晚報,幾乎頭一天的信息第二天就登報了。
顧司白隨手一翻,瞬間愣在當場,因為諾大的頭條照片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巧笑倩兮的靈月,在和一個高大的米國人握手,旁邊還有很多人,但顧司白的眼神隻落在靈月臉上。
他知道靈月來羊城參加小組工作,沒想到她這麼受上司重視。
他看到這個米國人的介紹,米國影視巨頭公司的高層,同來的還有港城長城影業的管理人。
是了,靈月會寫劇本。這是她這一世學的本事,還是她前世就會了?
沒想到的是她的劇本寫的這麼好,竟然連米國人都親自來羊城跟她合作。
顧司白也認出了靈月身後的人,雖然隻露出半個身影,但那是趙隊無疑。
這一刻,顧司白突然有點自慚形穢,靈月的能力太出眾了。這一世的她確實像她的名字一樣,成為瀚海星空中最亮的月。
而不是像上一世,像被烏雲遮住的月,等著他來拯救。從此以後,月光隻為他一人而亮。
可惜,那個獨屬於他的月亮,卻被他給弄丟了……
敲門聲響起,將顧司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忙將報紙收起來,卻又將有靈月照片的那一頁卷好收入懷中。
“進來。”
沈靈娟一人進來,還是那身紅裙,不過穿了件外套。笑的嫵媚,語氣中帶著驚喜:
“聽說老板點名請我吃晚飯,沒想是這麼年輕英俊的。”
顧司白覺得很好笑,前世他和沈靈娟壓根沒有交集,要說今生的交集嘛,那就是在大喬山時,知曉她暗害靈月。
顧司白還以牙還牙,同樣暗中曝光她生父的事,讓她在京城徹底失去立足之地。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羊城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命運又將他們都推到這座城市。
除了葉炎,這個前世壓根沒有出現在靈月生命中的男人,這輩子卻搶走了他的月亮!
顧司白示意好友關門,哐的一聲響,讓沈靈娟嚇一跳,她擔心是遇到什麼變態客服。
眼前這個男人確實很英俊,氣質也很獨特,可眼神中有股子狠戾,讓人不敢直視。
沈靈娟緊緊抓著包,一幅準備隨時逃跑的模樣。
其實她心裡又很清楚,自己是跑不了的。能從經過老板同意,把她單獨接出來,就說明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而身份不一般的客人,不管是老板還是汪素雲,都會讓她忍著,不可能為了她而得罪大人物。
“你,你有什麼事嗎?”沈靈娟的聲音有些顫抖。
顧司白將自己的煙盒遞給她,她忙取出一支給顧司白點上,顧司白偏過頭沒接,示意她自己抽。
沈靈娟沒有抽,想找回主動權,再次問:“老板單獨叫露露來,有什麼事嗎?”
可能是露露這個名字太可笑,顧司白直接笑出聲來:“你真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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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娟這才抬頭大著膽子仔細打量他,卻沒跟記憶中的任何一個男人劃上等號。
搖頭笑道:“恕露露眼拙,或許咱們太久沒見了,不如老板提點一下,我們是何時在什麼地方見麵過?”
顧司白冷冷地說:“大喬村。”
瞬間,沈靈娟綽約的身姿坐的筆直,她從舞女露露,變成了知青沈靈娟。
曾經很多年,她一直覺得在大喬山做知青那段時光,是最苦最累的時光。
可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最單純最快樂的時光,也是她最乾淨的時候。最起碼那時候的村民對知青是尊敬的,不像現在,她甚至不敢跟彆人提起自己的大名。
甚至害怕遇到熟人,一想到有人喚她一聲‘沈知青’,她就覺得羞愧欲死。
我怎麼變成這樣?前世給李朗當情人,她能說自己是因為愛情,她本來就和李朗相情兩悅,都怪沈靈月死活不願意離婚。
而今生,她自以為每一步都掌控在自己手裡,連李朗都被她搶到手了。
她還擔心沈靈月會想搶回李朗,結果發現沈靈月完全是將李朗當垃圾看,對他倆絲毫不在乎。
可她自己掌握的命運就是,差點被李母和李朗聯手賣掉,生下孩子就拖著病體逃出醫院。
半路遇到她避如蛇蠍的癩子,跟前世一樣,她又一次委身於癩子,還弄得再也無法生育。
她靠著香煙和美酒,音樂和舞蹈,還有一個又一個老板送的禮物,和那個縹緲又真實的夢想——去港城重新做人。
來忘記這一切,忘記自己是怎麼愚蠢地淪落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