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領導先拍拍她的肩膀:“小沈辛苦了,快去休息。”
靈月像等著出考試分數的學生,眼巴巴地看著班主任,饒是性情堅硬的劉領導,也不禁心頭一軟,感覺像麵對自己的女兒。
嘴角生硬地揚了條幅度,比趙隊還不會笑。
“記下多少,拿來我瞧瞧。”
趙隊忙將收集好的稿紙遞給他,看到那厚厚一疊,劉領導的眉梢帶著疑惑性的揚起。
他的第一反應是,小沈隻是將看到的東西全部記下來,有的有用,有的無用,但其中哪怕隻有一成有用,這份資料也價值千金!
但隨著他的翻動,眼睛越睜越大,眉毛越挑越高,就算有些單詞寫的太潦草難以辨認,但那畫的圖紙,卻是一目了然。
有些地方他沒去過,便挑自己看到的,記得清楚的那一部份來看。
看著看著,他坐到椅子上,手指有點顫抖:“一模一樣!”
不敢置信地叫來登艦的安保同誌:“你記住多少?從這些圖紙上找出來。”
他帶上艦的安保是所有安保中學識最高的,同樣懂英文,看得懂設計構造圖。
對方小心翼翼地接過,翻著找到自己看過的那些位置,結果發現,雖然線條簡單,但確實沒有區彆!
他佩服地看了一眼靈月,他回來之後也試著畫過,可這兩天兩夜,他才畫了幾幅圖。
這也是靈月的‘作弊’器,她用的是幾十年後已經很成熟的寫生漫畫式畫法,寥寥幾筆,就能畫出精髓。
他將自己見過的那些地方挑出來,鄭重地道:“完全一致!隻是這上麵的單詞有些難以辨認。”
靈月忙道:“時間太緊迫,我隻能先快速記下,領導放心,後麵我會慢慢重畫詳細圖,文字部份我會一詞不漏地補齊!”
劉領導隻覺心狂跳,他有種重回昔日戰場,麵對絕境之時,突然找到敵人藏的武器的狂喜感。
怪不得周局說,誰都可以不帶,一定要帶上小沈,她會有意外之喜。
劉領導看靈月的眼神又變了,不像是看女兒,而像是看行走的寶藏。那心情,就像看著他當年繳獲的第一架重機木倉一樣!
他指著兩人都沒見過的那一部分:“這些地方,你怎麼進去的?”
靈月笑道:“您忘了,我佯裝肚子不舒服,去了三次洗手間。期間迷了兩次路,誤闖進去的。”
劉領導目露恍然,原來如此!當時澳國人員都將重點防備對象,放在他的安保身上。
他也去了洗手間,但有兩個人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麵。
倒是小沈,隻有一個女兵跟著,很容易甩開女兵。
當時在艦上,小沈一幅受驚受怕的模樣,沒想到她心裡如此細膩,膽子還大,連人家的主控室都敢闖進去。
靈月笑著接受領導的表揚,隻覺背後有一道目光越來越灼熱,轉頭一看,隻見趙隊表情帶著隱怒。
靈月這才想起,登艦前趙隊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離開領導身邊,小心迷路。
結果她卻主動‘迷路’很多次,她說的平常,好像登艦跟上遊樂園探險一樣。
但其中隱藏的凶險所有人都明白,艦上的澳國海兵,很有可能將她當間諜當場抓起來甚至毆打、監禁……
想到那種場麵,趙隊就覺得打心底發涼,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艦上的‘迷路’,實則是去黃泉的路!
“你不怕死嗎?”
趙隊沉聲問了出來,在場幾人全都看向靈月,說實話,大家都是服役人員,對生死早就看開,隻要國有需要,一聲令下,血肉之軀亦可捐!
但靈月這種行為,還是讓他們很震驚,畢竟她外表看起來,隻是一個美麗又文弱的女人。實沒想到,她的膽子那麼大,骨頭那麼硬。
靈月討好地朝趙隊笑了笑,拍拍那疊稿紙:“為了它們,死也值了!我隻恨時間太短,很多地方我沒有看到。”
劉領導像誇獎自己部下一樣,誇了靈月一句:“做的很好!”
“現在我們要準備的,是將這些資料帶出去。”
澳國對他們防備很嚴,肯定會查行李的。大家就怎麼帶走資料討論了一下,是分成多份,每人帶走一份。還是全部由一人保管?
靈月的建議是:“不能分成多份,這樣風險更大,隻要一人被查出來,我們所有人的行李肯定都會被扣押。”
“就由我來帶走吧!相比之下,他們對我的防備小一點。”
劉領導不同意:“準確來說,我們是有兩份資料,一份是這些,一份在你的腦子裡。
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平安回國!所以這份資料不能由你來帶。”
靈月很自責自己的記憶還是不夠好,如果她有把握回國之後還能記得一清二楚,這些資料完全可以銷毀掉,但她沒有這個把握。
劉領導自己也不能帶,他的東西肯定會被重點查,最終決定由趙隊來帶。
靈月來偽裝資料,先重新裝訂,套上普通筆記本的封麵。趙隊要裝進行李箱的時候,她又想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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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她又翻出彆的畫,正是她畫的電影分鏡圖,也裝釘到這個筆記本上。
劉領導最後交待:“明天回國,這件事不要跟隊裡的其他人說。”
這個白天,靈月一直在補眠。沒想到當天下午,突然下了一場大暴雨,氣溫驟降。
傳來機場停運的消息,讓大家很緊張,多在這裡耽誤一天,就多一份風險。
更讓劉領導不安的是,靈月生病了。病的很突然又在情理之中,她兩天兩夜沒吃沒睡,隻靠葡萄糖撐著。
又用腦過度,精神長期處於緊繃狀態之中。而今天氣溫驟降,完全出乎意料,她又凍到了。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鐵打的漢子都有可能生病,更何況她又是個瘦弱的女人。
靈月開始還撐著沒有說出來,但來送飯的趙隊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在發燒。
本來要送她去醫院的,靈月不同意:“不能耽誤明天回國,彆讓大家擔心,小問題,吃顆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
劉領導來看了她,大使館的同誌也帶醫生過來,診斷的結果就是感冒,開了藥她吃了再次沉沉睡去。
淩晨六點大家就要集合趕往機場,但她還在發燒,強忍著全身酸痛,穿著大使館同誌送的厚外套,趙隊攙扶著她上了大巴車。
“能不能撐住?要飛十幾個小時到港城。”
靈月勉強一笑:“當然撐得住!死我也要死在家鄉。”
趙隊心一緊:“彆說不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