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兩字,像一記重雷,擊的顧司白耳中嗡嗡地響,母親接下來的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直到他不敢置信地反問:“靈月懷孕了?你確定?”
顧母一怔,合著我剛才的話都白說了?你還停留在靈月懷孕這句話那裡。但她還是溫和地回答:
“是的,靈月舅媽今天去看她,確定懷孕了,她舅媽準備做虎頭鞋、虎頭帽呢!”
“司白啊,媽知道你跟靈月打小就感情好,但人家靈月已經結婚這麼多年,如今又有了孩子,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
顧司白深吸一口氣,打斷顧母的話:“我會考慮的,掛了。”
掛完電話,他坐在桌前久久未動,仿佛變成了一樽雕像。腦海中那句‘靈月懷孕’放重複放映的電影畫麵,滾動地播著著。
靈月怎麼會懷孕?
葉炎不是有病無法生育嗎?沈靈娟不可能騙他,因為他找葉炎求證過,那時葉炎的反應是答案。
那時他覺得葉炎太過自私,明顯自己有問題不能生育,還死纏著靈月不放手。
雖然葉炎告訴他,甚至靈月也曾告訴他,他倆深愛對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讓他倆分開。
顧司白隻覺可笑,前世靈月還深愛著我呢!我才是靈月命中注定的愛人!
靈月喜歡孩子,想當母親,前世李朗害靈月無法再生育。今世是葉炎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命中注定,隻有他能給靈月一個孩子。
但現在,他唯一篤定的籌碼成了假象,靈月懷孕了!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
最好的情況是靈月沒有懷孕,更好的情況是靈月和葉炎的感情出了問題,這個孩子是彆人的。
他猛地坐起,不行,他得回去一趟,親自看一眼。
還有一種可能,葉炎不育是誤診。臨走之前,他又去找了一趟沈靈娟。
他調到羊城之後,從未想過再找沈靈娟,對那個女人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他沒踩一腳就是好了,怎麼可能跟她再有聯係。
沒想到這一次,他是在拘留所找到沈靈娟的。
“偷渡,被抓回來的。”
逃港潮已經成為曆史書上的一行字,可還是有不少人想去港城,一般是坐黑船,但八成機會被抓回來,一成被遣返,成功去港城的少之又少。
“我問幾句話。”
很快所裡安排好房間,顧司白單獨問話。
沈靈娟看到顧司白的那一刻,眼睛亮了,她直接跪在顧司白麵前:“求你,救我出去。”
顧司白冷笑:“你這問題不嚴重,十五天後自然能出去。”
沈靈娟很瘦,臉上的妝畫的太濃,折騰一天妝花了,露出的法令紋很深,明明還不到三十歲,可眉梢眼角儘是疲憊。
“你母親呢?”
沈靈娟苦笑:“她走了。”
顧司白才想說節哀,結果就聽到:“她去港城了,沒帶我。”
“她說證件難辦,她過去之後再替我想辦法,可是,她一去就沒了音信。
我不該信她的,她就是利用我。我的錢也給了她,我這幾年的辛苦打拚,卻落的一無所有。”
顧司白可不是來聽她訴苦的,忙抬手:“我再問你一次,你說葉炎不育的證明,是真的?”
沈靈娟擦擦眼角,她隻是本能地在示弱,想以此引起男人的同情心。可這一招明顯對眼前的男人沒用。
緩緩點頭:“是的,我確實看到那份診斷證明,但是哪一家醫院開的我就不清楚了。”
說完她又撫摸自己的小腹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去港城嗎?因為那裡能治不育,我去了那裡就能重新做人,能嫁個好男人,再生幾個孩子。”
這話提醒了顧司白,是啊,也許葉炎的不育治好了。難道靈月之前去港城,就是為了給葉炎治病?
嗬嗬,還真是夫妻情深啊!
顧司白離開所裡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鬢角斑白的男人,抱著一個不時尖叫的孩子,在所門口跟警衛說著什麼。
他多看一眼才認識出來,那個男人竟然是李朗!這才短短幾年,他竟然蒼老成這樣!
身邊的同誌見他眼神落在李朗身上,忙解釋:“他是王靈娟的丈夫,手裡抱的是他們的孩子。他打聽到王靈娟在這裡,前來接人。”
見顧司白沒有反應,這位同誌又繼續道:“這個李朗這兩年一直在照顧癱瘓的母親,和有精神疾病的兒子。
今年初他母親病逝,他把兒子送到王靈娟家門口,當時王靈娟和她母親一起住,她母親把孩子送回去,李朗要撫養費,雙方鬨的鄰居都報警了。”
簡單幾句話,顧司白就知道李朗的現狀,沒有收入來源,隻能抓緊沈靈娟,讓她來掙錢。
突然,顧司白笑了。
因為他想到一點,那就是,無論你怎麼掙紮,命中注定的事就是命中注定。
就像沈靈娟注定和李朗生下一子,注定和李朗糾纏到死,那她無論怎麼逃都逃不脫這個命運。
所以她去不了港城,從貴城的村莊逃到羊城,最終還是和李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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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命中注定是無法改變的,那他和靈月也是如此。他們注定中年時結為夫妻,相伴到老。
顧司白突然心情很好,覺得這一趟來的來值了,他就應該不時打聽一下沈靈娟的情況。
因為他和沈靈娟一樣,都有前世的記憶。可惜沈靈娟這個女人不知道利用,明明有這樣的能力,依舊一步步身陷泥濘。
但顧司白還是請假回了一趟京市,他沒有回顧家,直接住進賓館,然後就是守在葉奶奶家必經的茶樓。
他等到了吳山的車,坐了一輛人力三輪跟在後麵,因為主城區太塞,車走的很慢。
車到了菁華大學停下,葉炎扶著靈月下車,隨後背著一個大書包,靈月朝葉炎微微一笑,滿臉甜蜜地不知說著什麼。
那笑容,讓顧司白心尖微顫,同時又舌根發苦。靈月和另一個男人過著幸福的生活,好像完全將他遺忘了。
好像他在意前世,在意兩人的過去。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朱教授的辦公室裡,靈月正在遞交自己的畢業論文。教授提出讓她做畢業生代表演講,靈月連連擺手拒絕:
“除了第一學期我是滿勤,之前我在學校的時間還沒有出差的時間多。怎麼好意思做畢業生代表?
再說,如果他們問我,做什麼工作?參與什麼項目?我沒法回答啊,好幾項都是保密項目,我甚至覺得連我這個人,都應該保密起來。”
朱教授笑了:“那成,畢業生代表我安排彆人。畢業典禮你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