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這麼說？”
秋陶縣縣衙，王方聽著孫立帶回來的話，眉頭輕皺。
“是。”孫立回道：“他說，他等大人的決定。”
“這個秦庚，居然還敢和本官討價還價？”王方臉色有些陰沉。
“大人，卑職覺得，不妨答應他。”孫立上前道。
“哦，為什麼？”王方看向孫立，等著他的解釋。
“若是他們單獨走，出現任何意外，大人都可以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畢竟，這是秦庚自己提的要求。”孫立緊接著說道：“即便他們順利完成押送任務，大人也沒什麼損失。”
王方想了想，說道：“這倒是。”
眾所周知，秦國公對田福村的百姓還是頗為關心的，否則，也不會每年都往田福村運送物資，資助田福村的村民，因此，若是田福村的村民在押送糧草的過程中死傷慘重，難保秦國公不會遷怒於他。
可如果田福村的人單獨行動，那就不一樣了，這事是秦庚自己主動提及的，田福村的百姓若是在押送過程中出現意外，那也隻能怪秦庚自己，怪不到他王方的頭上。
退一步說，即便田福村的人順利將糧草送達，那他王方也沒什麼損失，甚至，還能得到一個“辦事穩妥”的評價，這對他來說至少不是壞事。
“還有......”孫立繼續說道：“如今銀林國可不安全，隨時有可能遭遇叛軍的襲擊，若是田福村的人村民單獨押送糧草，沒有朝廷的軍隊為他們提供保護，那麼，他們隻能自己單獨麵對危險，如此一來，他們遭遇意外的可能性會提升很多。”
王方聽到這裡，眼睛瞬間大亮。
他為什麼會想要讓田福村的村民去押送糧草？
可不就是為了報複秦庚嘛。
他是巴不得田福村的隊伍出現意外呢，最好秦庚也在隊伍裡，那更讓他開心。
“你說的有道理。”王方道：“這麼一來，田福村單獨走，的確最為合適，隻可惜，秦庚未必會去，他要是去的話，那就更好了。”
“大人可以提出讓秦庚親自押送。”孫立回道：“他秦庚可以提條件，咱們也可以提嘛，不過，為了不牽扯到大人，咱們不能說得太明顯，可以暗示他，相信他能理解的。”
“萬一他要是不答應呢？”王方問道。
“大人可以許諾一些好處。”孫立道：“比如，將倉庫裡一些破舊的武器防具送給他們，比如在分配押送糧食份額的時候，可以給他們少分一些等等，我相信，秦庚會同意的。”
王方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他隻想要秦庚和田福村的百姓去服這個勞役，至於讓他們押送多少糧食，那其實沒太大影響，他也並不在意。
“行，明天我會派人去田福村和他談。”王方道：“現在，我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什麼事情？”
“收糧！”王方道：“我要縣衙的衙役全部出動，去下麵的村子裡收糧，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要你親自負責。”
“收糧？”孫立有些詫異：“那些鄉紳豪族上交的糧食不夠？”
這個時候收糧，那必然是要用於戰事的，隻是，此前王方已經決定讓本地的鄉紳豪族捐獻糧食，為何現在又要去下麵的村子裡收糧呢？
“他們？”王方臉色逐漸陰沉：“他們一粒糧食都不願意捐獻！等這件事結束，我非要和他們算賬不可！”
“啊？”
聞聽此言的孫立大為意外。
雖然那些鄉紳豪族在本地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但王方畢竟是縣令，在孫立看來，王方親自開口，那些鄉紳豪族肯定是要給王方幾分麵子的，這籌集糧食一事，應該不成問題。
“行了，你也彆問那麼多了，這件事非常重要，耽誤不得。”王方道：“你現在就給衙門內的衙役們分配任務，讓他們分成多支小隊前往下麵的村子裡收糧，這事一定要快，我們沒太多時間。”
“是。”孫立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隻是，這麼一來，下麵那些村民怕是會有意見。”
他們才收過賦稅沒多久，現在又要征收糧食，村民們肯定是會有意見的。
“有就有吧。”王方道：“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王方有些煩躁，他當然也知道，現在收糧，百姓們肯定有意見，但他現在是自身難保，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而且，在他看來，百姓們的忍耐力還是很強的，隻要沒將他們逼上絕路，就不會有太大影響，頂多就是抱怨幾句罷了，又不會少塊肉。
“好吧。”孫立隻得答應。
他也知道這麼做不妥，但也沒辦法，實在是童玉捅出的窟窿太大了，王方想要度過眼前這關，也隻能這麼說。
當然，王方現在肯定也已經將那些鄉紳豪族給記恨上了，這個時候不幫忙，在王方看來，無異於是落井下石，他豈會輕輕放過？
因為時間比較緊迫，孫立也不敢耽擱，立即召集衙役分配任務。
第二日，田福村再次迎來了縣衙衙役。
“縣令大人說了，讓你們單獨走也行，出了什麼事，你們自己負責，此外，因為你們不和其他人一起走，必須要有一個能指揮的人才行，這個人必須要讓所有村民都信服，能穩得住他們，不知道你有什麼合適的人推薦？”那衙役問道。
秦庚沒想到王方答應得這麼快，他想了想說道：“我推薦村長胡大明。”
“他不行。”
不出秦庚所料，那衙役果斷拒絕，“你再想一個。”
此時，秦庚已經猜到了王方的心思，笑了笑，說道：“連村長都不行，那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合適的人選。”
“縣令大人說了，縣衙的倉庫裡有一批暫時用不著的武器防具。”那衙役若有所指地對秦庚說道：“如果你能推薦合適的人選，大人願意提供那批裝備，且允許你們少運送一些糧食。”
“這樣啊......”秦庚故作猶豫了一番，說道：“既然村長都不行，那隻能是我親自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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