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漳似乎對於秦庚的回答並不意外：“你有懷疑的對象？”
秦庚搖頭：“沒有。”
秦庚雖然不相信是紅繡樓的夥計暗殺了吳誌忠和潘劭，但他也沒有什麼其他懷疑對象，畢竟，他對這個案子接觸很少，掌握的信息極為有限，再加上，他對於吳誌忠和潘劭也不了解，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懷疑對象。
宋漳臉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道：“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大為震怒，下旨派欽差前往紫陽府府城徹查此事，就是不知道紫陽府已經定性的這個案子，能不能經得起欽差的徹查了。”
顯然，宋漳也不相信紫陽府對外的公告，但他畢竟沒有經手這個案子，因此，此時也隻是懷疑，手中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秦庚對於皇帝的反應絲毫不意外，一下子死了兩個地方大員，皇帝不震怒才怪呢。
至於說，紫陽府那邊能不能經受欽差的盤查，秦庚卻是不看好。
“不說紫陽府的事情了。”宋漳道：“說說你們秋陶縣縣令王方的事情。”
“他怎麼了？”秦庚來了興趣：“拒不認罪？”
“你說對，但也不全對。”宋漳道：“剛被送到府城的時候，他的確拒不認罪，但在賬本和他小舅子的證詞麵前，他的否認顯得很蒼白，扛不住壓力的他，最終選擇了認罪。”
“王方的小舅子？童玉？”秦庚聞言驚訝道：“他也來指認王方了？”
“不錯。”宋漳點了點頭道：“據童玉說，王方經他的手，收了不少賄賂，至於你之前提到的倒賣糧食一事，童玉說是王方指使的，他並不知道糧食的具體來源，隻以為那些糧食是王方自己所存，他隻是聽從王方的命令行事而已。”
“他倒是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秦庚笑道。
有賬本在，秦庚不覺得王方能安全脫身，但他沒想到，王方的小舅子居然在這個時候出來落井下石，還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王方的頭上。
秦庚可是聽說，王方對他這個小舅子是非常不錯，甚至是非常縱容的，誰能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他的那個小舅子居然會給他狠狠來上一刀。
“他做的那些事情，怎麼可能半點不沾身？”宋漳說道：“他現在也已經被關入大牢了，王方在牢中數列了他不少的罪證，隻待查實，他一樣難逃牢獄之災，甚至掉腦袋也不是不可能。”
秦庚聞言，微微一怔，笑道：“這可真是狗咬狗了。”
秦庚不知道童玉是出於什麼目的，特意從秋陶縣趕來府城對王方落井下石的，王方顯然也想不通，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後，他選擇了將童玉也拉下水，這多半是報複行為，否則，以王方平時對童玉的偏愛和縱容，是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情的。
“不過，王方要交代的，應該不止和童玉那點事情吧？”秦庚問道：“我在秋陶縣的時候，就曾聽說他暗中培養了不少女子，用於送與他人，以美色行賄賂之事。”
“這個情況，我也從秋陶縣一並被帶來的官員中口中得知了。”宋漳道：“隻不過，對於這事，王方一直都很小心謹慎，都是親自出麵，因此，就連他的那些心腹下屬和他的小舅子，都不知道他具體送了哪些人，除了送人之外，他應該還送過金銀，隻是同樣不知道他送的目標。”
“沒審問出來？”秦庚問道。
秦庚和王方見過幾次，直覺告訴他，王方不是一個硬氣的人，一番嚴刑拷打之下，秦庚不相信他能夠始終守口如瓶。
“沒有。”宋漳道：“而且，以後也沒機會審問出來了。”
“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死了。”宋漳道。
“死了？”秦庚聞言滿臉詫異：“他不是一直被關押在府城的牢房之中嗎？怎麼就突然死了？”
“他的確一直被關押在大牢之中，但在前兩日，他突然於獄中自縊身亡。”宋漳道。
“自縊？”秦庚大為意外：“畏罪自殺？”
“表麵上看好像是如此。”宋漳道：“但這其中應該有隱情，就在他自縊身亡的前一天，他還曾表示要將所有事情交代，以求寬大處理呢，結果，當天夜裡，他就自縊身亡了，這很奇怪。”
“這麼巧？”秦庚眉頭輕皺：“難道，他是‘被自殺’？”
“‘被自殺’？”宋漳道：“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仵作已經現場檢查過了，他的確就是自殺身亡，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秦庚道：“他都已經決定招供了，怎麼還會選擇自殺呢？他要是早想自殺，乾嘛又說要招供？”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宋漳道。
這件事，宋漳自然也看出了蹊蹺之處，奈何現場並沒有任何搏鬥、掙紮的痕跡，仵作也去驗過屍了，確定是自殺無疑，這讓宋漳很是疑惑。
秦庚想了想，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有人逼著他自殺？”
“逼著自殺？”
“不錯。”秦庚道：“據我所知，王方利用美女和金錢賄賂的多是州府內的官員，現在他要招供，那些受賄的官員自然就坐不住了，派人給王方傳話，以某些人或者事情相要挾，逼著王方自殺。”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宋漳道：“我這就派人去調查一下，王方死的那天，有誰接觸過他！”
秦庚的猜測給宋漳帶來了思緒，雖然事實不一定就是秦庚說的那樣，但至少多了一個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還不小！
宋漳立即安排人去調查這件事。
這件事，他一直都很重視，他原本也想要借王方的手，將州府內的一些蛀蟲給扒拉出來，結果，他還沒開始著手行動呢，王方就死了，這讓他心裡憋著一股氣，現在事情有了頭緒，他自然不會有絲毫的耽擱。
隨後，宋漳同秦庚聊了會家常，這才讓秦庚離開。
因為天色已晚，再加上秦庚想要等等看關於王方死亡的真相，因此，秦庚也沒急著離開，而是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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