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夫!城西孫氏醫館一例重症!”
前來知會的人喊了一聲,外麵已經有馬車備著了。
目前這場秋瘟病情,還隻分為了兩種程度。
輕度的咳嗽發熱,中度的發熱加重,意識昏沉,口乾舌燥。
現在多了一例重度,可想而知情況已經十分危急。
顧不上太多,方岐將百草堂交給江波,就自己準備去孫氏醫館。
江波方毓等人看著方岐出了門去,臉上帶著些許不忍,卻又沒有開口阻攔。
已經是第二天了,方岐昨夜甚至沒有入睡,隻是在書房或者診桌邊上眯眼休息了一陣。
晚上留宿的病人病情反複,都是方岐一個人巡視檢查,沒有驚動其他人。
江波嘴角帶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恐怕是想要驚動都不行,聽方毓說,昨晚有個病人燒得渾身冒汗,疼痛不已,可她愣是沒有聽見動靜。
不說方毓,就連江波自己也是。
往日爺爺起來如廁,他都能醒過來,然後小心聽著,免得老人家不慎跌倒之類的意外。
可昨夜,他睡得十分香甜,一點都沒有察覺。
無他,就是太累了而已。
可方岐一日一夜未曾休息,看上去精神似乎比他們還要好些。
孫氏醫館到了。
方岐下了馬車,腳步快速奔上了台階。
來這裡的病人不少,許多都認識方岐。
如果不是因為百草堂的人實在是太多,又多是情況嚴重之人,病人也不會去彆的醫館。
眾人讓出一條道路來,孫大夫見到方岐來了,急忙迎了過來。
“方大夫,你可算是來了!”
孫大夫年紀要比方岐大上一輪,此刻卻滿臉歡喜。
這鳳霞郡醫道執牛耳的地位,確實非同一般。
“病人在哪?”
治病為重,方岐也沒有和對方客套,直入主題。
醫館裡其他人都忙得團團轉,孫大夫引著方岐來到旁邊病床。
病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人,方岐仔細看了看,感覺十分眼熟。
這不是西市醪糟攤的那個老板娘嗎?
自己還喝了不少她家的醪糟來著。
“病人送過來的時候,我仔細辯證了一番,病症完全符合你給出的辯證推論,於是我用了清瘟敗毒飲,而且加大了劑量,結果卻並沒有好轉。”
方岐上前,仔細查看起病人的狀況。
病人昏迷不醒,呼之不應,呼吸微弱。
四肢厥冷,體溫不升,脈象散大無根。
不管怎麼看,都是病情危急的模樣。
“正氣耗竭,陰陽欲脫!”方岐冷峻道。
孫大夫知道是這種情況,卻也瞪大了眼睛。
一開始他也沒把這場所謂的秋瘟放在眼裡,覺得不過是往些年也出現過的時行病。
可伴隨著時日漸增,這時行病不僅越來越廣,呈現的情況也越來越重。
“是何緣故?”孫大夫詢問道。
方岐開口解釋;“這是因為熱邪熾盛,耗傷人體正氣,導致正氣虛弱,陰液枯竭,陽氣亦隨之欲脫,陰陽即將離決!”
隻能說孫大夫叫方岐過來還不算太晚,倘若真等病人正氣耗儘,陰陽脫離,那就完全沒有救治希望了!
“這!”
孫大夫覺得無比棘手,遇到這種程度的病人,他不說束手無策,卻也沒有回天之力。
不過是可以吊著病人一口生氣,倘若能挺過去,那就能多活一陣。
挺不過去,那自然就沒救了。
可現在方岐在麵前,孫大夫竟然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這個曾經被人排擠的後輩。
“開方吧。”方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