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漸晚,百草堂才關門歇業。
就這一段時間,程漠北反倒是和方毓聊熟悉了。
這個大胡子伯伯彆看長得挺凶,說話卻幽默風趣。
程漠北也喜歡方毓這種古靈精怪,溫柔善良的小女兒。
還從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方岐的事情,隻感覺滿滿都是對方岐的崇拜。
而且這種崇拜裡,似乎還摻雜著一些彆的東西,隻是程漠北下意識地忽略了,潛意識裡認為不會如此。
“哥,該給程伯伯治療了!”方毓站在病房門口,衝著大廳中的方岐喊道。
方岐走過來,都忍不住笑了。
他都叫的程大將軍,妹妹反而比自己更加討程大將軍喜歡。
“你既然已經和柳家小女訂婚,私下就不要叫大將軍了。”程漠北也對著方岐說了一句。
方岐自然明白,溫和笑道:“程伯伯。”
見方岐上道,人也聰明,這醫術如何,馬上就能親眼見證,程漠北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放手施為吧。”
“好。”
答應一聲後,方岐對方毓道:“打上一盆開水來,再把消毒酒精,手術刀,紗布,再拿一枚曼陀羅丹。”
因為是軍人出身的緣故,程漠北對醫者手段並不陌生。
可方岐說的這些,愣是聽得他一頭霧水,一知半解。
消毒是什麼意思?酒精是某種酒水嗎?
手術刀又是什麼刀?曼陀羅應該是一種迷藥吧?
程漠北沒說話,等方毓把東西都拿來之後,他看了看,大概知道了這些東西的用法。
消毒酒精裝在一個瓷瓶裡,透過篩子他都能嗅到一股濃烈酒香。
不等方岐說話,程漠北大手一把抓住酒精瓶子,拇指一挑就去掉了篩子,眼看就要喂進嘴裡。
方岐急忙攔下,不解道:“程伯伯,你喝我用於消毒的酒精乾什麼?”
程漠北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用來醉翻我,你好治病的好酒嗎?”
“就這點量,根本讓我醉不倒,要是再來一斤還差不多!”
“不過你放心,就算不夠醉,我老程要是哼唧一聲,就不算是大靖軍人!”
方岐一臉無奈道:“伯伯你誤會了,這是塗抹在你傷口上消毒的,麻醉藥是那顆曼陀羅丹,等會要切開伯伯化膿處,還要割去腐肉爛肉,最後再上藥,配合湯藥,內外皆用。”
麻醉藥?豈不就是迷藥?
要是戰陣上,他斷然不會使用這種止疼麻醉的藥物,可眼下是在醫館,何必硬要受罪?
就是讓程漠北難以接受的是,那聞起來酒香怡人的絕世美酒,竟然要塗抹在他的病患之處。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這極品酒水,可還有多的?”
再吃下曼陀丹之後,程漠北還不忘問了一句。
軍中之人嗜酒如命,更彆說如今飲酒成風,引為風雅。
可那是之前,自然發酵沒有蒸餾過的普通酒水,度數不高。
這種蒸餾過的酒東西等同於後世白酒,自然不能按照低度酒的喝法。
“這個度數已經不宜飲用了,哪怕要喝,也得要兌水或者其他喝的才行,聚賢樓有更合適的美酒,不過近期程伯伯還是不宜飲酒。”
程漠北赤裸上身,趴在了病床上,不說話,儼然是有些生無可戀。
來到鳳霞郡發現一種極品美酒,卻因為傷病的緣故不能喝,這讓嗜酒如命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不知不覺,曼陀羅丹的效果來了,程漠北趴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發出了呼嚕鼾聲。
可以開始了,方岐先用紗布沾染酒精,給程漠北背上癰疽處塗抹消毒。
自己戴上蒙麵,雙手仔細洗過,再用酒精擦拭,手術刀是一套銳利刀具,特意找鐵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