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出口的一句，帶著決然的承諾。秦若天再次抬眸的瞬間，眼裡的神色好像不一樣了。
至少，在三個孩子的眼裡，從未見過她這般眼神，嚴肅不含一絲調笑，眉宇之間橫著毅然的溝壑。
她說：“我去。”
顧允昕、顧允禮和顧允然都回過頭來，他們隻是這麼望著她，未曾言語。
秦若天也直視過去，兩方對視，像對峙，也像挽留，無法言表的情緒在空氣中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極儘的花火在視線的回溯之間激蕩。
秦若天的目光轉移，又看向了一旁哭得渾身戰栗的小女孩，她扯起嘴角笑了笑：
“孩子們，有的時候我看見這個年紀的小朋友，總是會想起從前的你們。”
“那個時候，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找媽媽。”
“所有人都說沒辦法的，但是小小的人兒就是不肯放棄，一味地固執地去做。”
“隻知道，要找媽媽。”
秦若天的話很輕，像一根羽毛在三個孩子的心裡飄起，隻是輕撫過的心側，卻翻湧起千濤駭浪。
她再次將目光轉向他們，麵上展開溫柔的笑，他們三個的身影嵌在她的瞳仁之間，倒影之下好像回溯到了二十年前的孩童模樣。
她依舊是這般笑著，一如二十年前離開時的模樣。
.....
秦若天四人和劉長官站在一個小餐館的包廂內，這裡隻剩下他們五人，其餘人都在前方的空地上準備撤離。
六長官向著秦若天敬了個禮，秦若天向前一步，軍姿踏步前行，挺直腰杆站在劉長官的麵前，同樣回了個軍禮。
“原c國655軍隊第五區作戰隊員，後加入‘孤影’特戰部隊進行任務部署，軍號，熟練使用‘’型戰略信號源，請求任務發行！”
劉長官越聽越心驚，聽到最後神色一凜，渾身一震，顫抖著手再度行了個軍禮：“前輩！拜托了！”
“請您將c國的型信號源接入a國市中心，幫助我們尋找遇難同胞，等待支援！”
“是！”
.....
秦若天放下敬禮的手，保持軍姿向右轉，望向了三個孩子。
眼眶裡的內容很複雜，隱隱帶著血紅的水花浸在瞳仁深處，絲絲密密地染紅了眼白的位置。
但是她依舊不發一言，隻是喉頭滾動了幾下，吞咽下滿腹的心事。
她的眼角挑了挑，一抹標誌性的輕笑從麵上展出，用口型說著：“等我回來。”
接著，便再度背過身去，沒有再回頭。
前方因為電路失靈，已經沒有了燈照，一片灰暗的地方，什麼都看不真切。
人群朝著軍艦的方向湧過去，那裡有清晰的照明燈，明明晃晃地寫著安全。
但是秦若天背著人群逆流而上，她孤清的身影在周遭的黑暗之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隻是她依然毅然決然地走過去，走入那片五人駐足的黑暗之間。
一步步地跨過去，卻沒有回頭的意思。
她的背依舊直挺挺的，隻是細致地看，她並沒有如往常那般放蕩不羈的肆意，卻多了一絲重擔。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再直視她的孩子們的目光。
或許，他們又會再度對她失望，會恨她，恨她和二十年前一樣，做了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