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白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伊藤大輔沒有看他，隻是盯著前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扶手。
所有人都沉默著，車內氣氛極度壓抑。
“白。”
過了好一陣子，伊藤大輔終於開口，聲音平穩，卻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寒意，
“我聽說，林大夫找到了一位新的合作夥伴？一位……姓佟的先生？”
宋彥白聞言，喉頭滾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
“是的，伊藤先生。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也是剛剛……”
“突然？”
伊藤大輔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一位突然冒出來的‘滄瀾村人’，恰好有雄厚的資金，恰好欣賞林大夫的‘年輕有為’，恰好願意提供醫館和藥田，並且簽訂了一份對林大夫極為有利的合同？”
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宋彥白，
“宋君，你覺得，我相信這是‘突然’的巧合嗎？”
宋彥白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伊藤先生，我……”
“你什麼？”
伊藤大輔的語氣陡然加重，
“是你辦事不力！我給你提供了最優厚的條件，讓你去說服她，結果呢？你讓她被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捷足先登了！你告訴我，這個佟老板，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不知道。”
宋彥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他自稱是滄瀾村人，和廣濟堂的吳掌櫃認識，林晚檸似乎很信任他……”
“廢物！”
伊藤大輔低喝一聲，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
“連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宋君，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處境？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幫你尋找你的母親？還是說，你覺得你的那個秘密，已經無足輕重了？”
提到母親和秘密，宋彥白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伊藤先生，請您息怒。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了。但我保證，我會立刻去查這個佟老板的底細！”
宋彥白聽到自己的聲音愈加顫抖，
“而且……就算她簽了合同又怎麼樣？開醫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中間有的是機會……”
“機會？”
伊藤大輔冷笑，
“我需要的是她的藥方和技術，不是看她慢慢發展壯大！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湊近宋彥白，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第一，立刻給我查清楚這個佟老板的所有背景，他資金的來源；第二……”
伊藤大輔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想辦法，讓她的新醫館開不起來。或者，就算開起來，也要讓它麻煩不斷，經營不下去。”
伊藤大輔盯著宋彥白的眼睛，像是要刺穿他的心，
“場地、裝修、審批、藥材供應、病人……任何一個環節，都可以出問題，不是嗎？”
宋彥白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伊藤這是要他直接出手破壞林晚檸的事業。
這已經超出了他最初僅僅是作為中間人牽線搭橋的範疇，變成了主動的、惡意的破壞。
“伊藤先生，這樣做……風險太大了，萬一被發現……”
“那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