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白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他既沒有回醫院,也沒有去任何地方,隻是漫無目的地在香林市深夜空曠的街道上遊蕩。
秦遠舟的拳頭仿佛還打在他的臉上、腹部,火辣辣地疼,但這點皮肉之苦,遠不及他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秦遠舟的怒吼,林晚檸那失望空洞的眼神,以及伊藤大輔最後那句誅心之言,像三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你到底是比較在乎你和你的母親,還是更在乎林晚檸!”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中盤旋。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周旋,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找到母親,保護好自己的秘密,又能得到林晚檸的心。
可現實卻給了他最殘酷的一擊——
他不僅徹底失去了林晚檸的信任和可能的情感,還差點因為自己的猶豫和懦弱,差點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如果今天秦遠舟沒有及時趕到……
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一想到林晚檸可能遭受的折磨,宋彥白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狠狠紮刺,痛得他無法呼吸。
悔恨、自責、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
天色漸漸發白,晨曦微露。
宋彥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最終停在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口。
他望著那莊嚴肅穆的牌匾,眼神幾經掙紮,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平靜。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他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或許,隻有這樣,他的良心才能得到一絲安寧,也或許……這是他保護林晚檸的唯一方式。
深吸一口氣,宋彥白挺直了脊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公安局的大門。
“同誌,我要自首。”他對值班的公安說道,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
審訊室裡,燈光有些刺眼。
宋彥白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卻異常平靜。
他對麵坐著兩位負責案件的公安同誌。
“宋彥白同誌,你說你要自首,具體是什麼情況?”一位年長的公安問道。
宋彥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緩緩開口,將他與伊藤大輔之間的“交易”和盤托出。
“我……我和伊藤大輔認識,大概是在一年多以前。”
宋彥白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時候,他們東和製藥來我們香林醫學院談合作項目,他是日方的負責人。”
“項目談得差不多的時候,伊藤先生私下找到了我。”
宋彥白頓了頓,眼神黯淡下來,
“他說……他知道我一直在尋找我失散在海外的母親,並且……他有能力幫我找到她。”
“尋找母親?”公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是的,”
宋彥白苦笑一聲,
“我……其實是宋家的養子。我的親生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國外,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失去了聯係。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
“伊藤以此為條件,讓你幫他做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