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深臉上那溫和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一些,目光帶著幾分追憶和傷感,落在了林燕燕的身上。
“說起來,燕燕,你和你母親……雅晴,長得真像,尤其是這雙眼睛。”
林燕燕聞言,心頭一緊,麵上卻努力維持著乖巧的模樣,附和道,
“是嗎?大家都這麼說。”
安澤深歎了口氣,聲音低沉下來,
“唉,可惜……我這個做哥哥的,沒能儘到責任。當年她……唉,不提也罷。燕燕,你母親……她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這個問題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林燕燕早有準備,卻依舊感到一陣心悸。
她低下頭,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哽咽,
“我……我記不太清了。那時候我還很小,很小……爸爸說,媽媽是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後來……後來沒過幾年就去了。爸爸很少提起,怕我傷心,也怕他自己難過。”
她這番話半真半假,將“真相”模糊化,試圖引人同情。
安澤深果然被勾起了傷感的情緒,眼底浮現出難以抑製的痛楚。
“是嗎……年紀輕輕就……”
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但很快,他又抬起頭,目光重新聚焦在林燕燕臉上,帶著一絲探究,
“你說你很小,具體是幾歲的時候?你父親應該提起過吧?比如在你懂事之後,告訴你母親是在你幾歲那年離開的?”
林燕燕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問題太具體了!
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安雅晴是什麼時候去世的,更不知道安家內部對這件事的時間點是否有明確的認知。
如果她隨口編一個數字,萬一和安家人所知的“事實”對不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一個萬全的答案,但越是著急,越是混亂。
她隻能繼續支支吾吾,眼神躲閃,
“我……我真的……不太確定。爸爸……他,他每次說起媽媽都很傷心,我就……我就不敢多問了。可能……可能兩三歲吧?或者……我……我記不清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顯得既可憐又含糊。
安澤深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那雙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似乎更加深邃了。
他沒有再追問母親的事情,轉而問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這個問題簡單直接,林燕燕鬆了口氣,連忙如實回答,
“我今年十八歲了,舅舅。”
“十八歲……”
安澤深輕輕重複了一句,目光在她的臉上停頓了幾秒。
林燕燕敏銳地感覺到,他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暗了幾分,那溫和的表麵下,仿佛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揣測?
但那感覺轉瞬即逝,快得讓她以為是錯覺。
“那怎麼現在才聯係爺爺呢?這麼多年,雅晴一直是爺爺奶奶的心病,要是早知道她的下落,奶奶也不至於……”
安澤深停頓了,看向林燕燕。
林燕燕連忙解釋道,“我是前些日子才偶然在相冊裡發現那張照片的,想到照片上那個電話應該是媽媽娘家的,這才……”
“……也就是說,這張照片之前是被人藏起來了?”
安澤深準確地捕捉到了林燕燕話裡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