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安老爺子似乎想轉換一下沉重的氣氛,看了看院子裡,
“丫頭,治療等會再開始,外公先帶你去看看,看看你母親以前生活過的地方。”
林晚檸連忙扶住他。
祖孫倆慢慢地走出房間,來到了前院。
陽光正好,灑在一片精心打理的庭院上。
“你看這裡,”
安老爺子指著眼前錯落有致的假山、流水、曲徑通幽的小道和精心搭配的花木,臉上露出一絲驕傲和懷念,
“這個院子,是你母親當年親手設計的。她啊,從小就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喜歡看書畫畫,滿腦子都是詩情畫意。”
“她說想要一個‘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園子,我特意根據她的圖紙,花了大價錢請了當時最好的工匠來改建的。”
林晚檸看著眼前這片極具古典韻味和文人氣息的庭院,心中不由讚歎。
確實很美,每一處景致都透著巧思和雅致,可以想見,設計它的主人,必然是一位才情與審美並存的女子。
“還有這些花草,”
老爺子又指著沿路的幾株開得正盛的秋菊,還有旁邊幾棵姿態優雅的楓樹,
“很多都是雅晴當年親手種下,或者特彆喜愛的品種。這麼多年了,我都沒讓人換過,一直讓人精心打理著,就是想著……”
“想著萬一哪一天,她回來了,看到這些她喜歡的東西都還在,該有多高興啊……”
說著說著,老爺子的聲音又帶上了幾分傷感。
林晚檸默默地聽著,心裡也泛起酸楚。
他們繼續往前走,經過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
“這棵樹,”
老爺子停下腳步,指著樹下一個早已斑駁的石墩,
“你母親小時候,最喜歡爬到這樹上掏鳥窩,或者坐在這個石墩上看螞蟻搬家,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笑了笑,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頑皮又安靜的小女孩。
又路過一處向陽的廊下,老爺子指著一個空置的角落,
“這裡啊,以前放著一塊大青石,你母親十幾歲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學了點皮毛,非要學人家雕刻,拿著小錘子小鑿子,叮叮當當地敲了好幾個月,最後刻了個……嗯,四不像的小兔子,她寶貝得不得了,就放在這裡,誰都不許碰。”
老爺子搖搖頭,臉上卻滿是寵溺的笑容,
“後來她失蹤了,那石頭兔子也不知道被誰收起來了,找不到了……”
林晚檸聽著這些零碎的、充滿生活氣息的片段,腦海中漸漸勾勒出一個鮮活、立體、被家人深深寵愛著的安雅晴的形象。
這與她記憶中那個總是沉默、哀傷、怯懦的母親,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林晚檸的心中頓時愈加悵然。
最後,安老爺子帶著她,又回到了她現在住的那個清幽的小院。
“這個院子,就是你母親之前一直住的地方。”
安老爺子站在院門口,看著裡麵熟悉的景致,眼神悠遠,
“這裡的一草一木,房間裡的擺設,大部分都是她當年自己安排布置的。她喜歡清靜,喜歡看書,所以你看,這院子裡的花草大多是些素雅的品種,蘭花、翠竹、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