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七年夏，長安的槐樹開滿了白花，三皇子蘇明遠站在禦花園的八角亭中，看著花瓣落在新刻的《大元律》石碑上。石碑的右下角有處細微的裂痕，那是上月黑龍會餘孽縱火留下的焦痕——他們試圖燒毀律法典籍，卻在緊要關頭被柳氏用活字版拚出的“水”字澆滅。
“殿下，戶部送來的賦稅清單有問題。”張柬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官服上多了道紫金魚袋，這是聖上對他平叛有功的獎賞，“江南三郡的賦稅比往年少了三成，說是遭了蝗災，可密探傳回的情報卻是糧倉充實，百姓家中藏著突厥的狼頭紋布。”
蘇明遠接過賬冊，指尖劃過“蝗災”二字。這兩個字的筆畫走勢與科舉考卷上的暗號如出一轍，顯然是突厥文的變體。他突然想起去年北疆糧草失蹤案，當時的密信也是用這種方式書寫的。
“讓柳氏來。”蘇明遠將賬冊折成紙鶴，看著它飛向萬文閣的方向，“讓她查查這些字的源頭。”
張柬之的眉頭緊鎖：“殿下，臣擔心此事與二皇子有關。近日他頻繁接見江南富商，那些商人的船隊總在深夜出入碼頭。”
蘇明遠微微點頭，二皇子蘇明軒的勢力在科舉案後愈發膨脹。他的母族是江南首富，掌控著全國半數的漕運。去年科舉案中，有三個涉案考生竟是蘇明軒的門生，雖然證據不足無法定罪，但此事早已在朝中傳開。
“去查查蘇明軒的賬房。”蘇明遠輕聲說道，“尤其是與突厥商人往來的記錄。”
張柬之領命而去，蘇明遠則漫步來到萬文閣。柳氏正在整理突厥文典籍，她的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輕輕摩挲，突然停在一幅星圖前——這是突厥的《狼星祭天圖》，圖中狼星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邊寫著“七月十五，血祭長安”。
“殿下，這是從突厥商隊截獲的。”柳氏將星圖遞過去，“七月十五是突厥的狼神祭，他們很可能在那天發動襲擊。”
蘇明遠的目光落在星圖的空白處，那裡有處被抹去的墨跡，隱約能看到“水”字的筆畫。他突然想到，江南三郡的糧倉都建在運河沿岸，若突厥人炸毀河堤，不僅能掩蓋賦稅真相，還能製造混亂。
“傳令江南水師，加強運河巡邏。”蘇明遠將星圖收好，“再派密探潛入蘇明軒的府邸，看看他究竟在謀劃什麼。”
柳氏猶豫片刻，說道：“殿下，還有件事……”她從袖中掏出半塊破碎的活字，上麵的“安”字被刻刀劃成“女”與“子”，“這是在二皇子書房外撿到的。”
蘇明遠的瞳孔驟然收縮，“女”與“子”合起來正是“好”字，而“好”字在突厥文中代表著“祭品”。他突然想起，七月十五的狼神祭需要九名少女作為祭品，而蘇明軒的封地恰好有九座女子書院。
“傳我的令，暗中保護江南的女子書院。”蘇明遠沉聲道，“尤其是蘇明軒封地內的。”
柳氏領命而去，蘇明遠則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而他必須在七月十五之前找到破解之策。
七月十五的夜晚，長安城外的狼山突然傳來狼嚎。蘇明遠站在朱雀門的城樓上，看著天邊的血色月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殿下，江南急報！”一名信使氣喘籲籲地跑來，“運河河堤被炸毀，三郡糧倉被淹，百姓死傷無數！”
蘇明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知道，突厥人的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他急忙傳令：“張柬之，率大理寺精銳前往江南賑災；柳氏，即刻破解突厥的密信；我親自去狼山，阻止狼神祭！”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跑來：“殿下，二皇子求見！”
蘇明遠冷笑一聲，他知道蘇明軒此時求見，必定是來探聽虛實的。他沉聲道：“請二皇子進來。”
蘇明軒走進城樓，他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氣，顯然剛參加完宴會。他笑著說道：“三弟，聽說江南遭了災，你這是要去賑災？”
蘇明遠微微點頭，說道：“不錯，江南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必須去看看。”
蘇明軒冷笑一聲，說道：“三弟，你以為你去了就能解決問題？江南的水患可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蘇明遠心中一驚，他聽出了蘇明軒話中的深意。他沉聲道：“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明軒笑了笑，說道：“三弟，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蘇明遠心中大怒，他知道蘇明軒必定與江南的水患有關。他沉聲道：“二哥，你最好不要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