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共生種的光球在星海中懸浮了三月,裂縫裡滲出的虛無能量卻像蛛網般蔓延。柳氏站在歸穀道的青銅鏡前,看著鏡中被侵蝕的穀種影像——機械宇宙的齒輪穀粒開始變得透明,星雲的紅色穀種漸漸褪色,連地球最堅韌的黑石新種,輪廓都在虛無能量中微微晃動,仿佛隨時會被抹去。
“這不是簡單的侵蝕。”蘇明軒的長劍抵在鏡麵上,火焰圖騰的光芒與虛無能量相撞,激起的漣漪裡,竟映出片空無一物的土地,與柳氏夢中的景象完全一致,“它在‘還原’,把穀種的形態拆解成最本源的虛無狀態。”
李大人的折扇在星圖上展開,扇麵的九界模型邊緣,虛無能量形成的霧靄正慢慢吞噬第九界的輪廓。他用指尖劃過霧靄,扇骨突然浮現出段古老的文字,是用所有宇宙的文字混合寫成的:“虛無非無,乃萬有之始;透明種,映萬穀之影,方能定虛無。”
“透明種……”柳氏想起夢中捧著的那顆種子,掌心的穀穗印記突然發燙,青銅鏡中模糊的穀種影像裡,竟隱隱透出顆透明的核心,與夢中的種子輪廓重合,“難道虛無界的鑰匙,是能映照所有穀種的透明種?”
星雲幸存者的緋紅印記滲出光,在地上投射出穀神日記的補遺插畫:幅九界穀種圍繞著透明種的圖案,透明種的根須紮在虛無能量中,葉片卻映出九界穀種的虛影,像株活著的鏡子。插畫旁的批注寫著:“透明種生於虛無,卻因映照萬穀而有實形;虛無能量蝕萬物,唯被萬穀映照者能存。”
王院判將九界穀種的粉末混合,加入柳氏印記滲出的微光,培育出株奇特的幼苗:通體透明如水晶,根須浸泡在虛無能量樣本中非但沒有枯萎,反而越來越清晰,葉片上能看見九界穀種的微縮影像,隨著能量流動緩緩轉動。
“這苗能‘記住’穀種的形態。”他用探針觸碰葉片,機械穀種的影像立刻放大,連齒輪的齒紋都清晰可見,“虛無能量隻能侵蝕沒有‘被記住’的形態,隻要透明種能映出所有穀種的影,就能在虛無中為它們保留位置。”
前往虛無界裂縫的星船,被九界種穀人裝上了“記憶核心”——用透明種的汁液與九界穀種的精華融合而成,核心運轉時,船身會浮現出流動的穀種影像,像在向虛無界宣告它們的存在。
出發前夜,歸穀道的九色穀種集體發光,穗粒中的影像順著星船的能量通道流去,在記憶核心裡彙成條金色的河。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把自己畫的穀種圖畫貼在船頭,畫上的穀種既有翅膀又有齒輪,笑得像個太陽:“讓虛無看看,我們的穀種有多熱鬨!”
星船抵達裂縫時,虛無能量的霧靄已蔓延到第九界的邊緣。九界共生種的光球表麵,透明種的虛影若隱若現,卻被霧靄壓製得難以舒展。柳氏抱著培育出的透明幼苗走向光球,根須接觸到霧靄的瞬間,葉片上的穀種影像突然亮起,在霧靄中投下清晰的影子,被影子覆蓋的區域,虛無能量竟暫時退散了。
“真的有用!”蘇明軒啟動記憶核心,九界穀種的影像如潮水般湧向裂縫,機械穀種的齒輪轉動聲、星雲穀種的能量嗡鳴、地球穀種的生長簌簌聲……無數聲音在霧靄中回蕩,像場跨越虛無的生命交響。
透明幼苗在光球中心紮根,迅速長成參天大樹。樹乾上的透明紋路裡,九界穀種的影像層層疊疊,連最細微的特征都清晰可辨——和歡穀藤蔓的絨毛數量,冰焰穀穗粒的藍光頻率,機械穀種齒輪的轉動周期……仿佛把九界穀種的所有記憶都刻進了年輪。
虛無能量的霧靄開始劇烈翻滾,試圖吞噬這些影像,卻在接觸到樹乾的瞬間,化作透明的露珠,順著紋路滲入土壤,滋養著透明樹的根須。“它們在被‘轉化’。”柳氏的掌心貼在樹乾上,能感受到虛無能量在影像的映照下,漸漸生出了“形態記憶”,“就像空白的紙,被畫上圖案後,就不再是純粹的空白了。”
裂縫深處突然傳來陣低鳴,霧靄中浮現出個巨大的影子,輪廓與透明樹相似,卻沒有任何影像,隻有純粹的虛無。“是虛無界的‘本源影’。”守時者的星軌瞳在通訊器裡閃爍,“它在質疑這些影像的意義,認為所有形態終會歸於虛無,何必執著於存在?”
透明樹的葉片突然轉向影子,映出九界穀種的生死輪回:從發芽的雀躍到枯萎的平靜,從豐收的喜悅到災年的堅韌,每種形態都有其獨特的意義,哪怕最終會消散,也曾真實地存在過。
本源影在影像中沉默了許久,霧靄漸漸變得稀薄。當透明樹的根須伸到裂縫深處,本源影突然化作無數透明的光點,融入根須——虛無界的能量,竟開始與九界穀種的記憶共鳴,在裂縫邊緣形成道半透明的牆,既分隔兩界,又允許影像與記憶穿過。
“它接受了‘存在的意義’。”李大人的折扇在星船裡展開,扇麵上的虛無界不再是空白,而是布滿了流動的透明紋路,與透明樹的年輪相互呼應,“虛無不是終點,是讓所有形態得以休息、等待新生的土壤。”
星船返回時,透明樹的枝葉已穿過裂縫,在虛無界紮根。九界穀種的影像在兩界之間流動,有的在虛無中暫時消散,化作能量等待重組,有的則從虛無中汲取新的力量,長出從未見過的形態。機械穀種的齒輪上開出了花,星雲穀種的星紋裡結出了穀粒,地球的和歡穀藤蔓,竟纏繞上了虛無界誕生的透明枝丫。
歸穀道的九色穀種長出了透明的穎殼,剝開穎殼,裡麵的穀粒能映出觀看者的模樣。紮羊角辮的小姑娘看見自己變成了株會飛的穀種,翅膀上的紋路是她畫的太陽;西域小子則看見自己的穀種根須上纏著星軌,正在宇宙裡播種。
柳氏的穀穗印記在午夜會變得透明,她不再做空白土地的夢,而是夢見透明樹的葉片上,自己的影像正在與虛無界的本源影對坐喝茶,桌上的杯子裡,泡著既有地球茶香又有虛無清冽的穀種茶。
她知道,關於穀種的故事,或許永遠沒有真正的結局。虛無界的存在,不是為了終結,而是為了提醒每個種穀人:哪怕有一天所有形態都歸於虛無,隻要記憶還在,影像不滅,穀種就能在新的土壤裡,重新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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