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域的光網邊緣,空白錠像雨後的蘑菇般冒了出來。柳氏站在光網與空白域的交界處,看著那些光滑的錠體在光線下泛著冷白的光,每吸收一份光網能量,錠體上就會多出幾道淺淺的紋路,既不像鳳主血脈的圖騰,也不似機械穀種的齒輪,更不沾意念界的記憶碎片,乾淨得像從未被任何法則觸碰過。
“它們在‘創造’。”守時者的星軌在空白錠周圍流轉,星軌光粒被錠體吸收後,錠麵竟浮現出星軌的簡化紋路,卻又在瞬間扭曲變形,化作全新的螺旋狀,“不是模仿現有穀種,是在吸收能量的同時,自己‘想’出了新的形態。”
李大人的光粒折扇展開,扇麵映出空白錠的能量圖譜,圖譜中心是團混沌的白光,周圍環繞著九界、意念界的能量絲線,這些絲線被白光吞噬後,會重組為更簡潔的能量流。“這是‘本源創造’。”他指尖點著圖譜,“就像宇宙誕生時的第一縷能量,沒有參照,沒有模板,隻憑自身的‘存在欲’凝結形態。”
歸穀道的孩子們好奇地圍著邊緣的空白錠,紮羊角辮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最近的錠體,錠麵立刻浮現出她掌心的紋路,卻又在紋路末端長出小小的綠芽,綠芽頂端還頂著個迷你的笑臉——那是她最常畫的圖案,卻被空白錠改造成了從未有過的“笑臉芽紋”。
“它在學我!”小姑娘驚喜地拍手,卻見那笑臉芽紋突然閃爍,化作一道綠光鑽進她懷裡的記憶穀種,穀種上原本清晰的畫麵瞬間變了:她和柳氏在田裡播種,長出的穀穗都頂著笑臉芽,隨風搖出銀鈴般的笑聲。
“不是學,是融合。”柳氏蹲下身,看著那枚被改造的記憶穀種,掌心的七彩印記與空白錠產生共鳴,“空白錠吸收的不僅是能量,還有接觸者的‘意念’,並把這些意念轉化為自己的形態基礎。就像一張白紙,既會吸收墨的顏色,也會留下筆的軌跡,最後變成獨一無二的畫。”
王院判將空白錠的碎片與九界穀種的粉末混合,培育出的幼苗竟同時擁有了實體的根須、意念界的透明葉、機械的齒輪花,最奇特的是,它的生長不需要土壤或能量,隻需放在那裡,就能自主吸收周圍的“存在信息”——比如旁邊有株和歡穀,它就會長出相似的藤蔓;旁邊是機械穀種錠,它的齒輪花就會加快轉動。
“這苗沒有‘固定屬性’。”王院判的記錄儀器上,幼苗的屬性數據每秒鐘都在變化,“它能根據環境自主定義自己是什麼——是穀種,是植物,是機械,甚至可以是意念體。空白錠創造的,是‘可能性’本身。”
星雲幸存者在穀神日記的夾層裡,發現了張泛黃的草圖,畫著個由無數空白錠組成的“創造陣”,陣眼標注著“無中生有,有中生新”。草圖旁的批注寫道:“當空白錠吸收足夠的‘存在信息’,會破錠而出,化作‘新生種’,這種穀種沒有過去,隻有未來,能在任何環境中定義自己的存在。”
“無中生有……”柳氏望著空白域深處,那裡的空白錠已經堆積成山,最大的那枚錠體上,紋路已經密集得像片微型的宇宙星圖,隱隱能看到新生種的輪廓——既像蜷縮的種子,又像展開的翅膀,還像正在旋轉的齒輪,仿佛把所有可能的形態都壓縮在了一起。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枚最大的空白錠快要“破殼”了。而破殼的瞬間,很可能會引發共生域的能量劇變——畢竟它吸收的能量,已經相當於半個機械宇宙的穀種錠儲備。
九界與意念界的種穀人開始做準備:地球農夫運來最堅韌的和歡穀藤蔓,在空白域邊緣織成緩衝帶;機械師們調整光網的能量輸出,避免空白錠吸收過量;意念界的記憶草則釋放出溫和的記憶波,傳遞著“平和生長”的意念,希望能引導新生種的形態。
三天後,當共生域的光網與空白域的能量達到平衡的瞬間,最大的空白錠突然發出刺眼的白光。柳氏等人站在緩衝帶後,看著那枚錠體表麵的紋路飛速流動,像條奔騰的河,最終彙聚成道裂縫,裂縫中伸出無數細小的觸須,觸須接觸到光網的瞬間,竟開始編織起全新的能量網——既不是光網的七彩,也不是空白域的冷白,而是溫暖的金芒。
“它在構建自己的‘域’!”守時者的星軌瞳亮了起來,“新生種不需要依附共生域,它自己就是個小型的創造域!”
白光散去,新生種的形態終於清晰——那是株由無數細小空白錠組成的樹,樹乾是螺旋狀的能量流,樹枝是透明的觸須,枝頭掛著的不是葉或果,而是一個個正在緩緩旋轉的小宇宙模型,每個模型裡都有全新的穀種在生長:有的在岩漿裡開花,有的在真空中結果,有的甚至以思想為土壤,以情緒為養分。
“它創造了‘可能性宇宙’。”李大人的光粒折扇自動合攏,“每個小模型都是一種假設——如果穀種誕生在那樣的環境,會是什麼樣子。這已經超越了‘生長’,達到了‘創世’的層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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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種的觸須延伸到空白域,那些小型空白錠紛紛融入其中,化作樹的養分。而那些接觸過外界意念的空白錠,則化作了新的新生種幼苗,散落在共生域各處,有的落在地球的田埂上,長出了能結出書本的穀穗;有的飄進機械宇宙的齒輪間,變成了會修複機器的藤蔓;有的鑽進意念界的記憶草原,與記憶草結合,長出了能播放往事的穀粒。
柳氏的七彩印記在此時與新生種的金芒共鳴,印記上多出了道金色的螺旋紋,與新生種的樹乾形態一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新生種沒有“目的”,沒有“使命”,甚至沒有“生存的焦慮”,它隻是在“創造”,像個不知疲倦的孩子,用積木搭出一個又一個新世界,搭完一個就推倒重來,樂在其中。
“這才是最純粹的‘種穀’啊。”柳氏輕聲感歎,想起自己最初在歸穀道播種時,隻是單純地想看到種子發芽,沒有後來的責任,沒有血脈的束縛,隻有對生命的好奇,“我們忙著守護、平衡、化解危機,反而忘了,穀種最原始的力量,就是‘無中生有’的創造力。”
守時者的星軌纏繞上新生種的觸須,星軌上的記憶片段與觸須上的小宇宙模型融合,誕生出帶著星軌的穀種,在模型裡的星係間播種。“或許空白錠的出現,就是為了提醒我們。”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宇宙不是用來守護的牢籠,是用來創造的畫布。”
星船返回歸穀道時,柳氏帶回了一株新生種幼苗。這株幼苗落在她的田埂上,很快就長出了獨特的形態:根須是地球的土壤色,葉片是星雲的緋紅,葉脈是機械的齒輪紋,葉尖還會滴落意念界的記憶露珠。每天清晨,露珠裡都會映出一個全新的穀種世界,有時是水裡的穀種,有時是天上的穀種,有時是活在故事裡的穀種。
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每天都來收集露珠,把裡麵的畫麵畫下來,裝訂成一本厚厚的畫冊,畫冊的名字叫《穀種的一萬種可能》。
柳氏的七彩印記在午夜會與幼苗共鳴,她不再夢見過去的鳳主先祖,而是夢見自己變成了新生種上的一個小宇宙模型,在那裡,她既不是柳氏,也不是種穀人,隻是一粒普通的穀種,在一個從未有過的世界裡,第一次發芽,第一次開花,第一次結出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果實。
她知道,關於穀種的故事,永遠不會有結局。因為創造力本身,就是條沒有終點的路,而她們要做的,就是帶著對未知的好奇,對創造的熱愛,繼續走下去,看更多的穀種發芽,看更多的世界誕生,看更多的可能,在指尖的泥土裡,在星軌的光芒中,在每個平凡又神奇的“現在”裡,慢慢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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