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地想,孟呦呦還是覺得太不對勁了。
奶奶去世不到一個禮拜,作為親孫子居然有心思跑去賭錢。
孟呦呦早上起床後,就直奔醫務室。
一進門看見的還是蔡醫生,孟呦呦打了個招呼:“蔡醫生,怎麼今天又是你值班?”
“這不潘彤快臨盆了,今天開始休產假,而且這楚瑤也還沒歸隊。”蔡醫生是醫務室副主任,資曆老、職位高,一般都直接稱呼下屬全名。
孟呦呦蹙眉,連忙追問道:“楚瑤還沒回來嗎?”
“對啊,已經逾期歸隊了,而且沒有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說要續假。
我打算再等一個上午,看人能不能回來,如果到時候還沒回來,人又聯係不上,我就隻能上報給主任,去聯係當地村委會了。”
孟呦呦想了想,於是說:“您知道楚瑤家的地址嗎?我今天休息正好有空,我跑一趟,萬一她是家裡有事給耽擱了呢。”
……
部隊營區為方便軍人探親、出差以及軍人家屬探親往返,設置了連接城市交通樞紐,如火車站、長途汽車站的班車。
常規來講,部隊班車早中晚各發一次,特殊期間會視具體情況增加發車頻次。
孟呦呦搭乘部隊班車,再轉長途汽車,又坐農巴,兜兜轉轉、一路打聽總算是找到了檔案信息上那欄家庭住址——番州市向陽縣石塘鎮楚家村。
一個穿著深藍色粗布棉襖的婦人正給孟呦呦指著道,不過嘴裡說的卻是當地方言:“恁就直麻溜兒往前拽,等瞅見道兒分叉咧,朝左斜楞著拐過去,有個立著黑木樁子的地兒,得兒喲。”
這些話在孟呦呦聽來和“嘰裡呱啦”沒有太大區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句也聽不懂。
婦人繼續手腳並用地比劃著,突然眼前一亮,指著不遠處從小賣部走出來的一個年輕男人,對著孟呦呦說道:“那個漢家子,就是楚瑤那女娃子的弟娃兒嘞,得兒喲。”
孟呦呦雖還是沒太聽懂婦人的話,但楚耀祖手裡拿著剛買的一包煙從小賣部走出來的第一時間,孟呦呦就看見了那人。
也就基本上能猜到她話裡的意思,孟呦呦轉頭跟婦人道謝:“謝謝嬸子,我知道了。”
楚耀祖從小賣部出來後,就徑直沿著村道往前走,完全沒注意到一直跟在他後麵的孟呦呦。
孟呦呦不打算提前叫住他並表明身份和來意,說不上為什麼,她與楚耀祖從未實際接觸過,但就是對這個人印象很槽糕。
現在也差不多快到飯點了,她猜測楚耀祖應該是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她計劃跟著楚耀祖一路找到楚瑤家,一切等見到了楚瑤再說,在此之前她不想與這個人有任何交集。
孟呦呦眼看著楚耀祖走進一戶人家,房子外觀看起來和周圍的其它農屋大差不差,沒什麼特彆的,紅磚牆麵、沒有粉飾、黑瓦屋頂,屋側有一個搭了稻草棚頂的豬舍。
令孟呦呦感到奇怪的是這戶人家屋門口既沒有掛白幡,也沒有貼白紙。
但她也不確定當地的習俗,一般親人去世後會保留多長時間的白事布置。
為求穩妥,孟呦呦挑了一戶鄰居打聽情況。
一位上了年紀大銀發老人,頭戴深綠色雷鋒帽,眯著眼睛坐在屋門口的竹製躺椅上曬太陽。
孟呦呦走近,“爺爺,請問旁邊這戶人家是楚瑤家嗎?”
爺爺聽到聲音,緩慢地睜開了眼,轉而又半眯起眼睛專注地盯著孟呦呦的臉看,“肆滴嘞,恁是訥個嘛?咋個先前都沒瞅見過嘞。”
孟呦呦猜著他的意思,微笑回答:“我是楚瑤的同事,她超過請假期還沒歸隊,我過來找她。”
爺爺一聽,神色立刻變得嚴峻起來,揮著手表示:“楚瑤娃子不是納種隨便遲到滴人。”
許是因為孟呦呦一直說的普通話,穿著氣質不凡,爺爺意識到她可能聽不懂當地方言,繼而切換成了蹩腳版普通話、
雖不標準,但足夠孟呦呦領會大致意思,孟呦呦解釋道:“您彆著急,她家裡不是有事嘛,特事特辦,隻要回去後跟組織說明情況,情有可原的話不會有特彆嚴重的後果的。”
思索兩秒後,孟呦呦還是決定用了個較為保險的問法:“爺爺,楚瑤請假是因為她弟弟找到部隊上說奶奶身體出了狀況,那現在怎麼樣了呀?”
孟呦呦用詞很斟酌,儘管那天她聽到楚瑤複述他弟弟的原話,描述的狀況要嚴重上許多,基本上可以說是危在旦夕。
爺爺歎口氣:“年紀大啦,都那樣,這不送去醫院住了好些天都還沒回來嘛。”
這個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孟呦呦意料,看來奶奶的身體狀況比她預設的要好上一些。
一番交流下來,孟呦呦也對楚瑤家的基本情況摸清了個大概。
既然奶奶並沒有去世,那麼楚耀祖悠哉遊哉地跑去賭錢好像也沒那麼說不過去?
畢竟她也不能對這種遊手好閒的敗家子抱有太多期待。
孟呦呦來到楚瑤家門口敲門的時候,劉秀娥正在跟楚耀祖數落他爹:“恁爹也真是嘞,恁奶奶都恁大歲數咧,哪有啥子必要花恁多錢還往醫院頭送喲,淨糟踐錢,真是花那冤枉錢嘞,花這錢有啥子用嘛,得兒喲。”
嗓門很大,甚至一開始還掩蓋住了孟呦呦敲門的聲音。
劉秀娥越說越激動:“恁奶奶也真是哩,年紀越老喲,就越活嘞個不拎的清咯,那天非死乞白賴地要攔著噻。她又不是不曉得,楚瑤壓根兒就不是他兒砸親生哩種。她要是不瞎摻和這一遭兒,能叫我不小心給推搡得摔恁大一跤咩,遭這苦……”
孟呦呦站在門口,能聽得出那些話語氣不善,像在抱怨,但她聽不懂話裡的內容,隻是覺得一家人過日子吵來吵去也實在正常,沒做多想。
孟呦呦拔高了敲門的力道,也出聲喊了句:“你們好!”
聞聲,劉秀娥和楚耀祖具是一怔,兩人麵麵相覷,眼裡有著高度一致的驚憂。
大概是出於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的心理,兩人遠在後屋,還沒見著來客的真麵目,隻是聽到一道說著標準普通話的清麗女聲,就頓感大事不妙。
他們有預感,這人是奔著楚瑤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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