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疾風不息,路邊的樹木被摧殘地丟盔棄甲,江錚一行人返回莊園的路上,車程過半,卻碰到樹乾被攔腰折斷橫亙在大馬路上的場景。
這樣惡劣的天氣,倒也不足為奇。
車子隻能無奈停下,恰逢這時對麵也駛來一輛銀灰色轎車,由遠及近,逐漸減速,最終穩穩停到了樹乾前。
兩車相對,距離不到十米遠,中間隔著一條樹。
漆黑雨夜裡,停下後的銀灰小轎打開了雙閃和霧燈,以警示潛在的後方車輛,前方有突發狀況。
刺目的車燈透過前擋風玻璃投進車艙,江錚坐在副駕,望向對麵,眯了眯眼睛。
一掌揚起,擋在額前,低咒了句粗口。
隨後偏頭對後座命令道:“還不快點下去把樹挪開,對麵那燈快照瞎老子了。”
“是。”
幾人行動很迅速,沒一會兒,樹乾就被他們抬到路邊,又重新上了車。
路況恢複正常,車與車擦肩而過,相悖駛遠。
直到後視鏡裡已經完全看不見那兩輛麵包車的影子,銀灰小轎裡的人才掏出對講機:“報告陸隊,赤狐拒絕撤退!”
雙閃加霧燈,是中等暴露風險信號,陸楓在一通自查複盤後,認為他們今晚的行動可能存在一定的暴露風險。
江錚在賭,賭一個微弱的概率。
……
彆墅地下室。
徐鵬剛一手搭在腿上,掌心向上,手腕輕轉,手指靈活地撥弄,掌間兩顆泛著深褐色包漿的核桃,時而摩挲,時而碰撞。
“哢噠—哢噠—”的碰撞聲響在寂靜空蕩的地下室顯得格外醒耳。
徐鵬剛閉著眼睛,眼窩凹陷,隱含倦意,不疾不徐地開口:“人回來啦?”
語氣似有玩味,蠻感興趣的樣子。
身旁人躬身答:“是,車已經停在車庫了。”
……
車庫坐落在彆墅後方,在李亞鬆的指引下,江錚目標明確,跟著他一路從車庫走向彆墅方向。
倒不是他不認識路,隻是他一下車,李亞鬆就等在那了。
莊園的小道上鋪滿了鵝卵石,雨天走在上麵也不怎麼滑。
他們來到彆墅正後方位置,再往前數米遠,就是彆墅背麵的小門。
神至心靈般,江錚突然仰頭望向三樓的某個窗口,房間沒開燈,漆黑的窗洞裡立著一個清瘦身形,模糊的上半身輪廓和周遭的暗色融在一起,根本看不清麵龐和細節。
但江錚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
她沒走?她為什麼還沒走?
她不要命了嗎?
眼下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思考她留在這裡的原因,江錚麵朝窗口方向,路燈的光線掠過仰開的傘簷打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顎,嘴唇張翕,無聲的呼喊——“快點走!”
他不知道她看清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