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塞住耳朵,裝成醉翁,問了對方一個迂回婉轉的問題,最後得到他的一句“對不起”,震耳鐘聲響徹整座寺廟,乃至於山腳下的人都聽得見。
那一點體麵如何能得以幸存?
分開後,孟呦呦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從未看透過他?但這一次重逢,孟呦呦發現,其實還是能看透那麼一丁點的。
不多,真的就那麼一丁點,但是特彆的準。
好比,她看著他從自己眼前消失的時候,心中篤定他是去幫她撿鞋了,還會再回來。沒用兩分鐘,他果然去而複返,帶著她遺落的那隻鞋子。
以及,在他剛才幫她擦腳的過程中,他們倆一句話都沒說。
可她就是漸漸感知到,儘管他正在極儘溫柔細心地幫她擦著腳上的臟東西,沒有一絲嫌棄。但是他並沒有向她釋放出重歸於好的信號,一點也沒有。
就如同那天在汽車站,他會掛念著她沒吃早餐,趕在發車前,氣喘籲籲地跑去給她買了一份早餐,但這並不影響他還是要將她送走。
故事總算迎來了終點,他們終究把來日方長,過成了後會無期,但好在她孟呦呦輸得起!
孟呦呦站起身來,扯唇笑了下,對還蹲在地上的男人說:“你送我的那兩樣東西,價格很昂貴,再加上裡麵有一條白色舞裙,所以我想多了。我……以為你是想要向我示好。
你剛才的意思我也聽明白了,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
雖然可能在你看來我們早就已經分手了,當初隻是礙於情麵,或者為了照顧我的麵子,才沒把話說得太過直白。”孟呦呦極度坦誠,說著自殺式的念白。
她索性選擇親自去擊碎最後那一點子虛烏有的體麵。將自己潰爛腐壞的傷口完完全全撕裂開來、攤到最大、暴露在空氣中。然後一不做二不休,一刀下去,將長在內裡最深處的毒癰給剜了出來。
孟呦呦頭顱高昂,“但是我覺得這段感情,我認真對待過,為之付出過真心,它帶給過我很多美好的體驗。
我曾經很開心……我也不後悔擁有過這樣一段感情。”女孩說到這裡,到底沒能抵住眼眶一陣發熱。於是,她又將頭仰得更高了些,熱意被她生生一點點逼了回去。
她這樣做,並不是因為覺得這時候哭了出來會丟人。隻是單純的不想在這裡哭而已。
等那陣脹脹的熱意好不容易散退後,女孩繼續道:“所以結束的時候,也應該麵對麵明明白白地講清楚,而不是稀裡糊塗地結束掉。
最起碼在我眼裡,它配得上一個正式的交代。”
愛錯了,就不承認自己愛過嗎?就非得要否定自己曾經全部的真心嗎?
愛錯了人,就要強裝自己愛得不比對方多嗎?這樣就會輸的沒那麼難看嗎?
如果那樣做的話,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孬種。
她敢毫無保留、不顧一切地去愛一個人,並且下次還敢,這就是孟呦呦。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
“霍青山,從今天過後,我和你徹底沒關係了。”她彎下腰來,一隻手居高臨下地捧起他的下頜,唇湊上去輕輕一吻,又離開。凝視著他晦暗的黑眸,溫柔地說:“祝我們分手快樂!”
去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在宿舍樓下,她主動獻上一記輕吻,為兩人感情的開端蓋了章。
又是一年秋天的晚上,吻過之後,就此成了路人。
(本章完)